众人已是酒酣耳热,仍未见新郎到来。薛枫与任嘉对视一番,便寻了个借口出了营帐,留下任嘉问季拓陵道:“季将军,为何迟迟不见郡马爷?末将虽身处京城,却早闻郡马爷骁勇之威名。怎么这酒过三巡,却未见其人,莫不成郡马爷不畏沙场,却畏了酒场?”
“哈哈,小将军说笑了。王爷只怕是有事耽搁了。末将代王爷自罚三杯就是了。”季拓陵听出任嘉责备之意,忙替自家的主子开脱。任嘉见季拓陵如此作为,自当不会失礼,礼貌的举杯回敬。此时,只听“嗖”的一声响,抬手间二指已将银镖接下。季拓陵连忙起身道:“你们保护小将军,我去看看郡主。”
任嘉将银镖收入袖中,面无异色,挥手示意自己无恙后,只道:“郡主安危是大,还不随季将军前去护驾。”说罢,随季拓陵出了营帐。帐外,修长的身影一晃而过。
一个时辰前绥州城
客栈中,一身藏青长衫的男子道:“娘子,时辰不早,我们该启程了。”
被唤作娘子之人,生的娇艳妩媚,一双杏眼肆意在客栈中瞟了一圈,唯独不去理会她的相公。最后,懒懒的答了一句:“那就走吧。”说着径自起了身,朝外走去。
男子紧随其后,结了银两,转身正见其妻那满是娇媚的眼睛,盯着掌柜上下打量。男子无奈摇摇头道:“秦淮朱秀舞,三载念奴赋。”
“你……”女子狠狠的咬着牙根,愤愤的看着丈夫。
“娘子,天色不早,万不可误了时辰。”男子说话时,眉眼一挑,笑中伴有几分戏虐。女子衣袖一甩,夺门而出。
二人策马出城,一路上互不对视,亦无言语。直至距党项营地前近百里处方勒马停驻,取出各自兵刃下马,外衣褪去藏入随行包裹内,而各自内着的一套束身夜行服,才显露出这对小夫妻竟均是女儿身。方才男装的女子将发髻散下,黑纱在面前一遮,随手又在长发上一扎,透出那份利落,一双炯瞳散发着勃勃英气。行装完毕后,她对之前的妻子说道:“凝朱,都准备好了吗?”
“还用你说?”凝朱依旧是不屑的回道。
“你当知此次不得有失,若是一切备好,半柱香后,你我便入营宣读旨意。”
“既然都已经备好,何须再等,不如此时出发。”
“郡主刚入营地必是守卫森严,待将士们喝道尽兴,疏于防范之时,才是行事的最佳时机。”
“好啦,幼铭。谁让主子信你,偏偏让我为你打下手,听你的便是。”凝朱双手往胸前一叉,没好气的应下。
幼铭听后放心的坐到树边,闭目打坐调息。凝朱则靠在另一旁,揪着身旁的枯草打发时间。不多时,凝朱突然站起身,幼铭抬眼一望,见她单手捂着小腹,满脸的痛楚,忙去搀扶她,就觉颈间一痛,随之失去了知觉。凝朱站起身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会把这次绝好的机会留给你吗?”凝朱边说边在幼铭身上搜出那张黄绢,直奔党项营中。
烛火闪动,娇美的新娘垂头,张开手掌看着手中的药丸,回想着临出城前的一幕。任嘉借放下轿帘之际,丢入轿中的一个纸团。里面包有一粒药丸,并写道:“诈死!脱身。”杨宗瑜刚将药丸送到口边,还未待服下,便听帐外响声异常,急忙将药丸收起,想去看个究竟。
营帐外进来一蒙面黑衣人,问道:“你就是杨家的小郡主?”
杨宗瑜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回问道:“阁下又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带来的东西。杨宗瑜接旨!”凝朱说着将黄绢取出,杨宗瑜见此跪倒在地,凝朱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杨宗瑜借远嫁之际,除赵元昊,以免后患。钦赐!”宣读完毕,凝朱将黄绢递交杨宗瑜,转身便走。
杨宗瑜接过圣旨,眉间轻锁,审视着上面的一字一句,疑惑的抬起头,缓缓起身问道:“你到底是谁?”
凝朱猛然回身道:“此为何意?”
“党项族人非赵元昊一人,杀他自有继位之人,圣上断不会下此旨意,逼党项造反。”
“看来她的顾虑倒是当真有理啊,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就下黄泉去问阎王吧。”凝朱话音一落,随即从腰间抽出长鞭,抽向杨宗瑜。杨宗瑜将身一躲,闪到一旁,抬脚踢起身旁的凳子挡住凝朱随后而来的第二鞭。凝朱鞭落,凳子断做两截,摔到在地。凝朱嗔道:“小郡主,武艺不俗呀。”说着,将鞭子横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