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好好说话,顾凌霄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些人仗着自己辈分高,动辄就要动手。她在臧丽新动手之前先后退一步,臧丽新这一巴掌顿时挥了个空。
“你还敢躲了你!!”
臧丽新大怒,气得眼睛都是通红的。她见女儿敢往客厅躲,干脆追着女儿冲向客厅,飞起一脚就朝着女儿的腰上踹去。
这一瞬电光火石,与臧丽新近在咫尺的顾凌霄本该被臧丽新踹到在地。偏生顾凌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她往旁边一侧身,臧丽新这一脚就与她擦身而过。
臧丽新踹人时已是怒极,哪里会考虑什么平衡问题?她这一踹落空,脚根本收不回来,就这么直接在自家客厅里劈了个叉。
阮敏华本来也在生气,骤见老婆踢人不成反劈叉,顿时一个没憋住就喷笑出声。可惜他忘了自己两指之间还夹着香烟,香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上。他这一喷笑,一大截烟灰就掉在手上。
烟灰滚烫,烫得阮敏华猛然松了手。结果烟屁。股也往下掉,正巧就掉在男士塑料大拖鞋的X型中空里。阮敏华“哎唷!”一声,脚上一抖,连忙踢开拖鞋扒开自己的袜子。也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的脚背上已经被烟屁。股烫出了个水泡来。
臧丽新才四十五岁,还不能说是“一把老骨头”的年纪。她平时也挺注重身体保健,时不时就去楼下和小区里的老头儿老太太们一起跳跳广场舞。可是广场舞最难的动作也不过就是扭扭腰、抖抖手,谁会玩儿劈叉?臧丽新这叉一劈下去那是疼得哭爹喊娘,爬都爬不起来。
见顾凌霄要往自己身边过,臧丽新怒而哭喊:“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白眼狼!还不快扶你。妈起来!”
见顾凌霄无动于衷,面上挂不住的臧丽新又去喊阮敏华:“姓阮的!你是不是死了!?我都这样了你也不知道过来帮把手!!你个自私鬼!”
阮敏华“嘶嘶”着吹了吹自己的脚背,他本来是想去扶一把老婆的,不料兜头而来的就是老婆的怒骂。
这下可好,本来在针对顾凌霄的两个人相互怒骂起来。这个指责那个没有良心,那个指责这个连教育女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最后夫妻两个骂成一团,连诸如哪天臧丽新多看了院子里某家男人一眼,阮敏华成天打麻将不着家之类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都拿出来又骂了一圈。
顾凌霄默默地收拾了阮软的东西。看见她拉着拉杆箱出来,臧丽新一下子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堵到了门口。
“你要去哪儿!?不许去!你今天敢跨出这门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顾凌霄少见地皱起了眉。
她真是不明白臧丽新是怎么样的脑回路。在家里,女儿方方面面她都看不顺眼,女儿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有错可挑。既然这么讨厌女儿,那干嘛不和女儿分开,给彼此点距离,也好不碍彼此的眼呢?
“让开!你让她去!让她去!”
阮敏华一把拉过了臧丽新,指着装有那一箱丁状物的拉杆箱就道:“她连这种东西都用上了,谁知道她有几个男人,在外面靠什么吃饭!你担心她,人家还嫌你累赘呢!”
这话骂得可难听,顾凌霄都要怀疑阮敏华和臧丽新是不是阮软的亲生父母了。哪里有做父亲的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也难怪阮软初高中时宁肯在学校多被同学欺负几个小时,也不愿意提前回家。
“我不管!我生了她养了她,她吃的用的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钱!她现在还想穿着我买的衣服出去,我告诉你!没门儿!!有本事她给我脱干净了再走!”
怎么说呢?顾凌霄一点儿也不意外臧丽新会这么说。因为这不是臧丽新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上一辈子阮软还会因为羞耻只能在说这种话的妈妈面点掉眼泪,这一辈子的阮软已经能在妈妈的面前强硬地脱掉衣服了。
然而见她真脱衣服,臧丽新又会骂阮软:“不要脸!”
阮软之所以再怕人也要坚持出去打工,其实也就是为了在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放心。我现在穿的衣服鞋子乃至内。衣裤都是我自己拿打工钱买的。”
“你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拿走。”
臧丽新脸色一变,气焰跟着一敛。但她马上又跳起来:“那你这么多年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呢!?”
“借条我已经写给你了,就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上面除了我的签名,还有我用印泥按的红手印。你要不满上面的本金和年利率,你短信上告诉我,我再快递一份新的借条给你。你要是想拿去公证,在公证处前面打个电话给我,我随时都会去的。”
顾凌霄懒得再和气得脸都变形了的臧丽新还有一张嘴就让人厌恶的阮敏华啰嗦了。她提起拉杆箱,咚咚咚地下了楼梯。阮敏华这时候又知道要脸面了,他把在楼道里气急败坏地喊了几声:“阮软!阮软你个白眼狼给我回来!!”的臧丽新拉了回来,还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