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的?&rdo;蔺北行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西南的酒楼里,怎么会出现慕呈青的字?
&ldo;慕呈青啊,此人可算得上是大乾第一才子了吧,不仅是启元十九年的状元,还是当年江南平叛的功臣,现在才不过二十几岁便入了六部之首的吏部,日后若是不出意外,必定是大乾的名臣,你瞧这一幅字,俨如流云飞絮一般风流俊逸,前来瞻仰的学子们都说……&rdo;
&ldo;行了!&rdo;蔺北行脸色铁青,打断了小二的口若悬河,&ldo;把这幅字给我摘了!&rdo;
小二目瞪口呆:&ldo;这……这是为何?好好地挂着的字,为什么要摘了?&rdo;
&ldo;我说摘了就摘了,这幅字多少银子?我买下了,丢到腌臜堆里也用不着你啰嗦半句。&rdo;蔺北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小二打了个哆嗦,慌乱地跑出去找老板去了,跟在蔺北行身旁的贺平宁默默上前,把那幅字摘了下来,恭谨地问了一句:&ldo;丢了?&rdo;
蔺北行心头烦躁,刚要答应,转念一想又摆了摆手:&ldo;不忙,先和老板把字买下来,省得被人说一句王府的不是。&rdo;
&ldo;是。&rdo;贺平宁出去了。
酒菜上来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小二不见了踪影,蔺北行的耳边清净了不少,自饮自斟,喝起酒来。
这是店家这里自己酿的米酒,味道甘甜,回味绵长,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喝完之后,嘴巴里还是有些苦苦的。
自从下午收到那封从京城的来信之后,心中莫名的酸涩一直挥之不去,经过了这烈酒的蒸腾,这酸涩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其实,他应该心满意足的。
萧阮如他的愿成了靖安王妃,两人之间的相处渐入佳境,萧阮对他、对靖安王府、对西南都尽心尽责,祖母喜欢她、下人尊敬她,西南的子民们也日渐爱戴这位温柔良善、一心为民的王妃。
但是,人心却是最贪婪的,他还是觉得不满足。
就好像一道佳肴,在火炉上烹煮,明明已经香气扑鼻了,却因为少了一道最精妙的佐料,不能成为天下美味。
那道佐料,应当就是男女之间&ldo;一日不见如隔三秋&rdo;的爱慕之情。
若是当初没有他横插一脚,萧阮嫁给慕呈青的话,他们两人是不是早就已经卿卿我我了?也不知道慕呈青在信里写了什么,还故作大方地劳烦他转交,这是故意在考验他、看他会不会偷拆那封信吗?
若是偷拆了,那便是他不信任萧阮,萧阮知道了后必定会心生芥蒂。
若是不拆,他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这憋闷的滋味只能自己硬生生扛着。
真是好算计啊。
蔺北行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端起碗来咕嘟嘟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