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映着顾弥垂着眼的面庞,喝完酒的脸颊泛着一层清浅的绯红,脸骨瘦小,脸上的肉也不多,看着不是特别健康的模样。再往下,白色领口大敞,露出一大截精致的、极为明显的锁骨。
随或目光顿了顿,蓦地挪开眼,不太明朗的光线中,掩在白色衬衫领口后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小白没留意到车内微妙的气氛变化,呼了口气,说:“酒店离得不远,咱们应该很快就能到,顾姐你要是不舒服就睡会儿,等下到了我喊你。”
顾弥现在哪里还睡得着,她胸口的情绪早已挤成一团阴湿的乌云,稍不留神就是狂风暴雨过境。
她咬了咬牙,控制着不让自己抬眼去看前面那人。
只是之前那一眼,就已经能让她确定,他是随或。
五年不见的随或。
顾弥用手撑住额头,感觉先前喝的那些酒的后劲渐渐上来了,脑子有点疼,某些问题还没有想通,转眼就到了酒店门口。
小白先下车,拉开顾弥那半边的车门,却看见她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顾姐?”小白喊她,“咱们到了,该下车了。”
顾弥挪开撑着额头的手,脸上流露出几分迷茫。
“到了吗?”
“到了啊。”
顾弥嗯了声,没有抬头朝驾驶座看,似乎是打算当做没有见过随或。
“顾弥。”
她手摁着座椅,正准备出去时,随或终于缓慢地开了口,嗓音沉哑,和记忆中的风流随性不是很像。
顾弥下车的动作莫名顿住。
只是这稍微的一刻迟疑,随或已经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从座椅缝隙中倾身过去,用力拉上了车门,反锁。
温热的呼吸一瞬靠近,又一瞬远离。
车门“嘭”地一声,把车外的小白和车内的顾弥砸得都有些懵。
小白愣了两秒钟,着急地开始砸车窗户。
顾弥没有什么反应,随或离她有些近,弥漫在车内的那股清淡的香气一下子变得浓郁起来,带着含蓄的侵略性。
原来那味道是他身上的。
顾弥皱了皱眉,决定收回之前心中想的“喜欢车里的香味”这句话。
喜欢个屁!
外面砸窗声啪啪不停,再不开门,小白就要报警了。
随或不紧不慢坐回驾驶座,任由小白在外面敲窗敲得像场暴雨,他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