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是要见我吗?&rdo;钟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没有厌恶也没有恨:&ldo;现在见到我了,怎么成哑巴了?&rdo;
听到熟悉的声音,钟异明显身子一颤,后才慢慢抬首仰望那个女子,见多年过去,她除了变得清冷,眉目依旧如故,不禁哑声咧嘴大笑,许久才歇:&ldo;你赢了,钟懿……你赢了。&rdo;
&ldo;邪不胜正,这是必然,&rdo;钟懿以为钟异说的是邀月殿:&ldo;只是我也未赢,&rdo;且输得惨烈,钟家一族还有家臣客卿都没了。
&ldo;不,&rdo;钟异猩红的双目中有濒死的疯狂,目眦欲裂道:&ldo;若不是莫重欢叛出邀月殿,钟家早在四千七百年前就该被灭族了,是他毁了邀月殿,只留了一个烂摊子我,不然……不然……&rdo;
&ldo;没有不然,&rdo;韩穆薇抬眉,还真的是如此:&ldo;你气愤什么呀?&rdo;转身俯视钟异,不掩轻蔑,&ldo;若没有莫重欢之举,你以为就凭你能坐上邀月殿殿主的位置?痴人说梦还成。&rdo;
钟懿愣在一旁,脑中一片混乱,莫重欢是邀月殿殿主,他是叛出邀月殿的?想到在他消失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钟懿掩在袖中的手猛地紧握,他说要给她们母女长久安稳,她当时只是一笑,可三日后他就再无音信。
&ldo;哈哈……,&rdo;钟异对上韩穆薇,牙口上流着血:&ldo;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rdo;瞪大了一双细长的眼睛,&ldo;莫重欢是来自上界,他叛出邀月殿是必死无疑,你们……,&rdo;五脏钝痛,大咳不止,血从口中奔涌而出,&ldo;你们这些后嗣也一个别……别想逃。&rdo;
来自上界?韩穆薇看向钟珠珠,此刻钟珠珠也是两腮鼓囊囊的,双眉紧拧。倒是姬靖元想到了一点:&ldo;上界里重仙城莫家吗?&rdo;
&ldo;我不要叫……叫钟异,&rdo;钟异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再也支立不住身子躺倒一边:&ldo;异,异族、异类,不要……叫……叫钟异。&rdo;
钟懿想到那个在她幼时还面目可亲,带她在金乌山四处玩耍的青年,鼻间似火灼一般,终是松口多了一句嘴:&ldo;钟异的异是母族的姓氏,为何我爹爹与你说了不止一遍,你却总是不信?&rdo;
姓氏?钟异双目中猩红溃散,露出了一双还算清亮的眸子,勉力翻身仰躺,看向钟懿,脑中呈现出一幅画面,一个肉嘟嘟的女娃娃仰着粉嫩的小脸笑着唤他哥哥:&ldo;莫重欢……留了一物给……给你和……和孩……&rdo;
&ldo;我……我打不开,他……&rdo;
韩穆薇一行看着钟异生机全无,小天菩控着菩藤撸下钟异戴在左手拇指上的墨色扳指,将神识探进去,只两息就取出一只白惜玉石盒递到钟懿面前:&ldo;应该就是这个,上面的禁制比较特殊。&rdo;
&ldo;莫重欢好像也不是很聪明,&rdo;韩小九看着地上的钟异,他竟然把东西交给这么个小人。
韩穆薇清了清嗓子,伸手拧了下小九儿的耳朵,这小家伙就不能安静点,虽然她并不认同小九儿的话,但事实证明莫重欢确实是看错人了,他低估了钟异的野心和异心。
钟懿颤着手接过那只白惜玉石盒,极为熟练地解开了盒上的禁制,后打开,只见盒中放着十来块玉简、几十本世俗书籍、两枚小印还有一块石牌。
看到那些世俗书籍的书名,韩穆薇眼神开始飘忽,按压着面上的笑意,《童学》、《智言》、《策谋论术》、《羊皮谋道》,那位莫前辈这些书是要给谁的?
而此刻钟懿和钟璃母女的表情也是极为复杂,这些书是什么意思?
韩显抬手半掩着嘴,四处张望,状似在环视月宫山脉,这白惜玉石盒里躺着的几十本世俗书籍中,有一半,当年他都有寻来教导他家小二,而姬晟也参悟过,看来不止他一个担心孩子会随娘。
韩凌音伸手翻了翻盒中的书:&ldo;这怎么跟爹拿来教导晟儿用的书是一样的?&rdo;话刚说完,她就了悟了那位的用意了,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姬靖元身后。
钟璃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粉,他们钟家是蠢出名了吗?她拿起一块玉简,将神识探进去,将将看到开头,就轻轻地放下了:&ldo;《童言智育》,&rdo;不适合现在的她修习。
&ldo;这些不是为你准备的,&rdo;钟懿沉凝了许久,终于出声了:&ldo;你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rdo;
修仙界并不像世俗那般规矩森严,男女之欢实为你情我愿,在藏冥只要不违忌讳,男子可娶三妻四妾,女子亦是一样。她与莫重欢相识时已是金乌山少主,而莫重欢也掌控邀月殿多年。
那时的邀月殿行事还循规蹈矩,没有半点张狂,真真合了莫重欢的性子,既低调又威重。拿起压在最低的那一枚墨色玉简,钟懿并未急着查看:&ldo;这些应该是他为钟家族学准备的。&rdo;
阿璃来得太意外,她与莫重欢都被惊着了,毕竟一个渡劫一个炼虚,没有晴婴果或是其它外力,想要自然孕育子嗣几乎是不可能,但阿璃却真实地来了。
将神识探入墨色玉简,钟懿看到了一抹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男子双目深邃明亮,就像曾经爱恋时那般凝视着她:&ldo;邀月殿存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