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医务室的外面静悄悄的,耳边是父亲和医务兵此起彼落的鼾声。父亲坐在医务室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半斜半靠依着舱壁;医务兵贴着墙角,躺在地板上睡觉。
听见父亲粗重的鼾声,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他深深以父亲为耻||没出息、没主见,每天就是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过日子。
人生要立志做大事。做大事就必需做大官。想要做大官……,诚如副长教导的,必须认清大是大非;个人的小恩小怨、小情小义……,例如父子之情,全得摆在一边。
鼾声越来越有规律,显然身边的两个人都处于酣眠状态。李立威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向固定在舱壁上的工具箱,慢慢转开门把,从里面拿出一把锐利的手术刀,展开,在灯光的映照下,乍然间刀锋闪过一抹冷森森的寒光!
李立威眼珠发红,瞥了眼睡得烂熟的父亲,再移步医务兵的身边,手脚同时动作||两膝压着医务兵的左手和胸口,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狠狠一刀从喉节切割下去。
医务兵顿时双眼圆睁、全身剧震,抽搐抖动了一阵子。这中间,李立威紧盯着父亲。如果能忠孝两全||不是他心想,而是要做给别人看||那是最好;要是无法,那也怪不得他
。
不过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医务兵不再动弹。
李立威慢慢站起来,两眼继续监视着父亲,可以感到有一股黏稠的液体从双手流下。忽然间,父亲挪动了下身子。吓得他猛一咬牙,高举手术刀||
父亲嘴巴蠕动一下,发出一声令人恶心的「啧」,接着又沉沉睡去。
李立威不放心地停在原地,然后慢慢后退,一步一步移身门边,耳朵贴着门板聆听,再慢慢转动门钮……
;手指有点黏滑,他转了两下没转开;五指张开,用力在裤管擦了擦,重新尝试,慢慢打开一条线细般的门缝往外瞧。
左边没人。
他一吋一吋拉开门缝,视线往右移……,骤然间看到一把冲锋枪的枪口,吓了一大跳!他一动不动,两眼看着枪管,发现枪管有规律地微微起伏,猜想是持枪的人背靠着墙在睡觉,于是把门缝拉大,斜身往外看。
果然在睡觉。是个士官长。
他回头瞥了眼父亲,心底再度产生一个厌恶的念头,再整个头探出去
,左右看看,不见其它人影,然后无声无息地溜出去,关起门,蹑手蹑脚移步士官长身前,双手瞬间齐发,一手抢枪,一手割断士官长的喉节。
士官长从肺部深处发出一声幽怨、低沉的「咯||」,双手捂着不断喷出鲜血的喉龙,一脸惊讶地蹒跚前进,好像要喊叫什么,可是什么也喊不出来。
李立威动作快如闪电,持刀的右手往前一挟,右脚一勾,士官长就横躺下来。
李立威像蓄势待发的猛虎蹲踞不动,确定四下没有异声,再收起手术刀,双手持枪,藉墙角和装备的掩蔽
,一路潜行,绕了两个弯,骤然停在通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