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个理,但先生对经义的讲解好不好不但会影响到应试成绩,还会影响儿子思考问题处理事情的态度。有些先生教的不好,还真的就是误人子弟嘛。”卢永茂说道。
“那也得尽快找个办法才是啊,总不能一直就这样给放任下去吧?这样他不会有出息的。我们家可就指望他了。”大娘也是心里着急,但也说不出什么主意来。
“我不是也一直在想嘛!”卢永茂只好说道。
“你不如到三娘那里去,跟她讲讲,她见识比我和二娘广,也许能有什么好办法也不一定。”大娘说道。
“说的也是,我跟她说说去看看。”卢永茂说道。
卢永茂起身出门,向三娘房子走去。
走过两个回廊,卢永茂就来到三娘的房间。三娘正在外房火盘边烤火取暖,看到卢永茂,就站了起来,给卢永茂道了个万福,将卢永茂迎进房内。三娘说道:
“老爷过来了!”
“有点事情跟你聊聊,就过来你这里坐坐。”三娘是卢永茂三个妻妾中最年轻的也是容貌最美的一个,加之为卢永茂生下唯一的儿子卢嘉瑞,所以卢永茂对三娘自然是恩爱有加,心里的地位当然胜过大娘和二娘,虽然看起来并没到专宠地步,还表面上刻意的保持一定的平衡,但卢永茂骨子里更疼爱三娘。
很长一段时间,卢永茂更多的在三娘房歇息,哪怕是卢嘉瑞出生之后也是这样。
只是到后来,卢永茂拼命努力勤耕勤种,但几位妻妾肚子毫无回应,渐渐的力不从心之后,他也慢慢的对再生个一男半女失去了念想,加之卢嘉瑞也逐渐长大并就住在三娘房前天井斜对着的房里,晚上他就由着心情随便到那里歇息,不再刻意找三娘了。
但如此一来,卢永茂到三娘房中歇息的却反而更少一些,因为三娘琴棋书画皆有所通,又熟读四书五经,卢嘉瑞长大之后就经常自己教卢嘉瑞读读书、写写字什么的,卢永茂也就不常来打搅了。
“妾给老爷倒杯茶喝吧?”三娘说道。
“不必了,你坐着吧!我跟你说说瑞儿读书授业的事情。”卢永茂顺便就也坐在火盘边,伸出双手来取暖。
“唉,瑞儿是该好好的读读书了,整天混着过日子没有出息,将来家业如何托付得了啊?”三娘说道。
“我比谁都想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好彩弄个功名光耀门庭。只是不好的老师却会误人子弟,又找不到好的老师。就这么犯难了。”卢永茂说着无奈。
“老师好不好当然很重要,孩儿的志趣更要紧。瑞儿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在学业上,聪明是聪明,却不爱读书。”三娘也坦然说道,其实她是最不溺爱孩子的一个。
“这就要找一个学问好,还要能镇得住他的先生了。这样的人很不容易找得到的。”卢永茂说道。
“但找不到好的先生,也不能老这样放任他混下去嘛!”三娘说道,“开卷有益,有人教导总好些。”
“你这些时候教导他读书,都教得怎么样了?”卢永茂问道。
“教他读了些经典书籍,也只能将一些浅易的经义讲解一下,深奥一点的我也不懂,也没有办法教更多,更不能引导他自己去理解经义了。况且我是他母亲,也不能让他规规矩矩地受教,不好老是骂他打他,如何能像老师一样教他呢?”三娘说道。
“我看先送他到镇上学堂去吧,先在那里读书,如果找到好的先生再请回来教他,这样不必虚耗光阴。”卢永茂想想,说道。
“巧的很,这些天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听说那位老先生也是很有学问之人,至少不会耽误到哪里去。”三娘赞成道。
“既然你也这么想就最好,年节过完,新学年开始就送他去吧。”卢永茂就决定了。
两人再聊了一会天,天就已经黑了,三娘点上了灯笼,跟卢永茂说:“我去看看瑞儿。”
卢永茂说:“我也去看看,看他在做什么。”
按照三娘的日常时间安排,这个时间卢嘉瑞应该是看书,看约莫一个时辰,困了就睡觉。
三娘虽然对诗书懂得不算很多,但从小在乐坊妓院长大,时间很是富余,又受过一些专门的熏陶培养,书是读了不少,加之人也聪明机灵,虽不能说通熟经典书籍的奥义,一般典籍也都粗通,在妇人中也算是个有学问的人。
正由于粗通诗书,且在妓院这种九流三教混杂之地长期厮混,使三娘相比别的妇人显得更有见地。
在卢永茂眼里,三娘就是个很有见识的妇人,有什么需要商议的疑难事都会地跟她商议,听取她的意见,而对大娘和二娘则只要告诉她们怎么做就行了。
正由于这样的缘故,卢嘉瑞小时候的启蒙老师其实是三娘,就算后来请过先生来教,很多时候三娘都亲自督促教诲卢嘉瑞的学习。
三娘一度自信她能够指导卢嘉瑞学好诗书典籍,去取得功名。但随着卢嘉瑞的逐渐长大,她终于明白了,尽管卢嘉瑞很聪明机灵,却对书籍始终没有很多的兴趣甚至有些厌倦,同时由于她是母亲,很难像教书先生一样严格地管束卢嘉瑞,让他专心于通盘地读书学习去做应试准备。
卢永茂对于卢嘉瑞的通过读书获取功名的期望,在三娘心里一直就感觉到前景黯淡,尽管她从未表露出来,同时也努力朝这个方向去想去做,去盼望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