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现代人所谓的“监狱”。
于是,苏暖雪急急地离开,仿佛要逃离这不属于她的人生。
苏暖雪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出门。那个看似无精打采,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门房。将侧门一关,向越殒天所住的若兰居跑去。
隔着飘逸的白纱,那人跪地,垂首,清晰地禀报:“殿下,苏侧妃她,已经出去了。”
“知道了。”手持书卷的男子临窗而坐,略微沉吟了一下,摆手,淡淡地说了句:“以后也是一样,只要她想出去,你就放行。”
“是的,殿下,小人明白。”那人又再磕了个头,这才小心地告辞而去。
清微的风,拂动柔柔白纱,带来深与浅的光影。
越殒天就在这明明暗暗里抬头,正前方院中,一株经年的秋海棠花开满树,馨香冉冉。
微风吹拂,花影万千。那是这个荒凉的深秋里,唯一的生机。
他怔怔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放下手中的书卷,用手捻了捻眉,淡淡地说道:“仲平,跟去看看。”
有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室内的某处,仿佛有浅风涌动,极淡极轻的衣袂飘忽之间,一道人影快速逸出门口。
那样的迅捷和细微,就如秋风乍起、乍停,转瞬无迹。
越殒天背负双手,临窗而立。透过雕着繁复花饰的窗棂,将目光投向窗外。
白云点点如帆,秋水长天一色。远处的远处,有孤雁悲鸣着掠过长空,飞向不可知的未来。
无奈,无措,无可奈何。
若有若无的咳嗽声浅浅回荡,越殒天轻轻地掩住了口,眉间闪过说不出的厌恶。
时光消逝如流星,没有什么可以重来,正如没有时光可以挽留。
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那无处不在的阴影,就是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曾经犯过那样的错。
他的时间,已然不多,只希望,能将一切,在他生命消逝之前,终结……
只是,不知道那样的终结,又要掀起几多血雨腥风?
越殒天望着自己白皙得几乎透明的手,忽然心生厌烦,踏千人尸,斩万人颅的,就是这双手吗?
但,只有越殒天知道,那,不是荣耀,只有龌龊和痛悔,一生一世!
越殒天闭起眼来,右手无意识地在窗台上轻轻叩着,手下浅浅显显的小坑正逐步增多,一个,又一个。
“原来,你和她们,也是一样的啊……我很期待。”喃喃的低语,伴着浅浅的咳嗽消失在唇边,越殒天冷冷淡淡地笑着,神色说不出的奇特。
“恭喜爷,贺喜爷,王妃她已经动心了。”扫了一眼转身而去的苏暖雪,明显地捕捉到她眼底的异样。丑四紧随越梵宇身后,亦步亦趋。直到出了八皇子府很远,他才低而浅地说了一声。
听到那样的话,越梵宇的脚步顿了一顿:
“她动心,如何,不动心,又能如何?她是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非她身份特殊,爷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你以为装傻子是一件容易的事吗?有多少次,爷都恨不得将那帮人的头切下来当球踢……”
越梵宇无声冷笑,那一番话消失在唇边,直直落到丑四心底。
他用的,竟然是武林中,早已失传的传音入秘之法。
那样的谨小慎微,就连交谈,也不落入他人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