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麻仔那边什么时候能到?”马格南从藤椅上直起身子,对一旁的捞仔问。
捞仔已经从厕所里出来了,他提着裤子,将那本色情杂志夹在腋下,说:“早上打电话给蓖麻仔,说是从缅甸那条路过来,就这几天就能够到了。”
马格南点点头,又接着问:“买家那边都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几个买家都已经安排齐了。只要我们这里就位,他们就安排船过来,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捞仔走到了马格南面前,想想又说:“老大,可是码头咱们现在还没有搞好?”
马格南冲他笑了笑,他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捞仔跟在他后面,哑巴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跟着他过来。
马格南举起手,朝着前面指了指问:“那个方向,是不是清水镇的码头?”
捞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点头说:“是,码头就在那里。”
“今天晚上,我们就过去。”马格南脸色平静说。
捞仔打着手语告诉了哑巴,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
清水码头,夜晚的码头格外宁静,微风轻抚,码头内停泊的几艘舢舨随浪摇荡,好似一个个摇篮。临着码头边的是一栋漆成白色的五层小楼,这里是码头岸线,也是整个码头调度室。离调度室不远的地方,是整个码头的仓库。
清水镇产一些水果和稻米,每年各种水果、稻米等原材料,都会通过这个码头源源不断的运出。
现在不是收获的季节,属于码头上比较清闲的一段时间。不大码头鲜有船只,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更加冷清,码头内的起重机、拖车都歇了,整个码头静悄悄的,只有调度室一楼传来阵阵喧嚣的打牌声。
烂牙仔、阿毛几个人正围着一个桌子上玩着扑克,地上滚落着一些喝光的啤酒瓶,桌子上堆着一些开心果、瓜子等坚果。天气很闷热,几台电风扇不知疲倦的转着,搅动着浑浊的空气,却丝毫也带不来凉意。
阿毛将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打出,得意的看着众人,“我赢了。”
烂牙仔一副哭丧脸,他把手里的纸牌胡乱地扔到桌子上,沮丧地说:“不打了,不打了。他妈的!越打输的越多。”
阿毛将一堆乱七八糟的牌重新整理,洗好,又笑嘻嘻说:“给钱给钱。”
烂牙仔瞥了他一眼,骂道:“小气鬼,这点钱在那催催催。”
说毕,他不满地翻了上衣口袋,没找到钱后又开始翻开了裤子的口袋,将最后的几张皱巴巴的泰铢扔到桌子上。临了,还骂一句说:“拿走,真丧气!一晚上一次没赢过。”
烂牙仔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不走运,从七点钟开始玩牌,到现在几十局也该有了,可他就没有赢过一回。身上的一千多泰铢输的干干净净,晚上回去连买包香烟的钱都没有。
看着阿毛眼睛眯起,跟吝啬鬼一样的数着杂乱的钞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烂牙仔上前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嘟囔了的骂了一句说:“你们这群死鬼,把老子的钱都赢光了!”
阿毛挠了挠头,继续数着钱。烂牙仔看着桌子上放着阿毛的一包香烟,伸手拿了过来,揣进了自己口袋,他从里面抠出一根,点着,吸着,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从傍晚的时候乌云就开始往下压,像是要把这大地扣住一样。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屋子里很闷,烂牙仔待的不舒服,便出来透口气,他朝着码头外走去,码头外因为有水的缘故,空气稍微好一些。
刚到码头外,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循声望去,是一个小混混在墙角正肆无忌惮的撒尿。
想想这个家伙也赢了自己不少钱,烂牙仔悄悄地走过去,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那个小混混不由一愣猛地转身,赶忙提起裤子。
“随地小便,老婆偷汉。你这个死衰仔!”烂牙仔恶狠狠的骂道。
那个小混混赶忙提起裤子,赔笑说:“没毛病,没毛病。嘿嘿。”
“赢钱赢的这么多还这么放肆,小心命短,你这个死人头!”烂牙仔又骂了一句,悻悻地走了。
他应该去仓库那边看看,这些都是万坤交待的,每天晚上要来回巡视两圈。虽然做事有些不着调子,不过烂牙仔对万坤的话还是言听计从,不敢打半点折扣。
轰隆一声,漆黑的夜空响起一声炸雷,烂牙仔吓了一跳,赶忙朝着仓库那边跑去。
一声炸雷之后,天就像是开了口子一样,哗啦啦的大雨便落了下来。刚才撒尿的那个小混混捂着头朝着调度室跑去,忽然,脚下一沉,他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不清楚是什么,连忙站了起来,忽然,什么东西挡在了他面前。
咔!一个闪电照亮了夜空,他抬头一看,竟是哑巴那张渗人的脸。
小混混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被哑巴一张捂住了嘴巴,倏忽间,那把史密斯威森熊爪刀便扎进了他的心脏。
雨点子砸在小混混的脸上,他本能的捂着胸口,不一会就绝望的瘫倒在地上,汩汩的鲜血被雨水冲散开来。
另一边,捞仔已经走到了码头门房内。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躺在门房里正在睡觉,风扇呼呼的转动着,他们打着鼾,旁边的对讲机不时的传来几声聒噪声,地上散落着一堆零食果壳和空啤酒瓶。
捞仔走了过去,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他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刃,走到其中一个男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脸,那人迷迷糊糊地醒了。
“谁呀?”那人迷糊着说。
“该起床了。”捞仔笑嘻嘻的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