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口出狂言,难不成正当我东邹大国无一人能担此任者!”
“苍陇逃犯,陛下敬你有几分才能,你可别得寸进尺。别忘了这可不是曾经的苍陇,这是东邹!”
宋轻晚气得发抖,扫视了一圈那些群情激愤,跟大街上与市井小贩无甚区别的人,又看了眼面前这个丝毫没有任何阻止意思的东邹帝,心头只觉着讽刺。
“你!”她上前想替姬书砚说话,被对方拉住藏在了身后,耳边模糊间还听到了一声“还不到时候。”
“这……”东邹帝见时机差不多,也为难地错开了眼神,“不是孤不信任你,只是这话未免也太,太不切合实际了。”
“陛下不妨仔细考虑一下,这对你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不是吗?”姬书砚的语调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能听清楚。
“姬家人生于苍陇京都,长于困战前线,亲自把控设立了整个苍陇的边防,如今虽由魏家代为管辖,但万变不离其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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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默不作声的皇太子钟离君尧也终于表明了立场,只见他懒懒散散地往前走了几步,虚虚作了个揖,“父皇,儿臣以为,姬兄说得在理。至少……”
他拖着长音戏谑地瞅了眼方才红着脸开骂的文武官,“当时的苍陇,无人可与其一战。”
说着,用扇柄敲了敲脑袋,装作艰难地回忆着什么似的,“据儿臣所知,朝堂上这么多人,好像无一人,无一战,能胜过姬兄吧。反倒有好几次被姬兄抢占先机,失了我东邹的地,攻了我东邹的关。”
随后,他蔑视轻笑,“从东邹建国起到现在,那越来越精简的地图,恐与朝堂上的各位“忠臣”可脱不了干系。唉,毕竟,我们东邹只是个商国呢,除了数银票就什么都不会。”
听到自己的大儿子这么揭自己的老底,东邹帝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他警告地瞪了眼钟离君尧,想挽回面子再说些什么时,殿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高叫。
“若卿国师请见!”
这短短六个字瞬间就让吵闹的朝廷都冷静了下来,他们赶紧站回了自己的位置,稍微收拾了一下仪表后,微微颔首等着。
“宣!”
宋轻晚小声道,“若卿国师怎么会出现在这?宫中不是传言他不喜朝野,云游四方了吗?”
“传言不可信。”
“那尘离国师他……”
姬书砚眸色微闪,“他退不退位和是姬家的仇人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哦。”
尘若卿此刻的状态与刚进宫时大相径庭——
飘摇独立的神仙似乎被尘世勾引,入了世,受了天谴。病态的气息如甩不掉的邪祟紧紧地贴在尘若卿周围,愈发惨白的唇色和阴鸷的眼眸,让尘若卿像陷入了一场无终的困斗一般,没有涅盘重生,只剩下苟延残喘后的死局。
他的视线在姬书砚身上停留了很久,凌冽的声线像淬了冰一样,“陛下是社稷之主,可曾听过天意?”
“孤……”东邹帝的眼底暗藏异色,“孤以为……”
尘若卿似乎对东邹帝的迟疑并不意外,不含半点温度的视线瞬间像是带了实质般,隐藏多年的上位者气息陡然爆发!
激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地浑身一震,不知道尘若卿究竟使用了什么秘法,他们的身体骤然重了很多,仿佛又无数厉鬼从冰凉的地板深处浮现,伸出一双双溢满黑气的手将他们往下拽!
官员们接连瘫软着往地下倒去,就连东邹帝也被吓得从龙骑上跌坐下来,狼狈极了,没有曾经半分的皇家至高风范。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吧。”尘若卿不动声色地埋下周身的戾气,“我赌你在位一天,东邹国十分的土地就会少一分。”
“十日之期既过,史上再无东邹。”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他们不敢相信尘若卿竟敢这么与东邹帝对上!
东邹帝控诉地指着尘若卿,眼瞪得跟铃铛一样,“尘若卿!你怎敢!孤对你这么好,有哪样是亏你的!”
“商人当道,少薄良心,大忠大义者在东邹,无活路。”尘若卿漆暗的眼瞳浮现出了几分摄人的杀气,“你身上背负的罪孽太重,所以,连站都站不起来。”
“来人!给孤把他就地格杀!快来人!”东邹帝满腔的怒火,整个人气得都快冒烟了,吃准了力气想要竖起腿站起身,谁知他的全身就跟有无数厉鬼压埋似的,越是用力,身子便往下沉几分,最后竟然毫无尊严地趴到了地上。
全场能站着的,不过寥寥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