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后顿了下,轻咳一声:“但是打屁股的话,很容易肿,我上课的时候坐不住椅子,老师就找他告状,说我影响课堂纪律。也就这个时候他觉得心虚,才不会到家后找我麻烦。”顾轻言听他小声说着话,将沾了热水的毛巾敷在他脸上。挺好的一张脸,怎么下得去手的。顾轻言一面给人热敷,一面将思绪放空,发现自己当年最先对楚皓动心的大概还是那张脸。那会儿他刚进入青春期,懵懵懂懂地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喜欢女孩子,反而对男孩子更感兴趣一点。可同龄的男生正处于发育期,一个两个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裹在麻袋似的校服里,只有一个楚皓每天穿着学校发的白衬衫,自然在这一堆青春期男生里鹤立鸡群。他那个时候正好和楚山野的关系差到了冰点,自然没法以欣赏的目光去评价这个顽劣的弟弟。所以等到和楚山野重逢后,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发现楚山野的长相要比楚皓优越有特点很多。说到底还是楚家爹妈太不是人了,当时压根就不管小儿子的生活和学习,好像只要饿不死就行。所以楚山野的叛逆期才会来得那样迅猛,再加上楚皓在旁边煽风点火,让两人的关系急速僵化。顾轻言的记忆力很好,能回忆起很多过去的细节,越想越觉得生气。他忽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当父母之前能被培训一下就好了,培训一下如何照顾孩子,如何与孩子交流,如何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是不是培训过后就不至于出现这样来自原生家庭的痛苦?“在想什么?”楚山野揪了下顾轻言的衣袖:“该翻一面了。”顾轻言愣了下,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毛巾。“在想……你爸妈。”顾轻言垂眸,看着他已经有些褪色的银发:“你爸妈很过分,我讨厌他们。”“我记得你之前对他们的印象还不错呢,毕竟我妈当时很照顾你。”楚山野腿一晃一晃地叩着床板:“我妈之前还救过你一次呢。”顾轻言给他热敷的动作顿了下,低声道:“她救过我不代表我可以忍受她对你不好,这是两回事。”楚山野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哥,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顾轻言眉心微蹙,慢慢道:“善良,单纯,叛逆,对我很……温柔,大概吧。”“还有吗?”楚山野不依不饶地追问:“就这么点啊。”“还有什么啊,我不太会说,”顾轻言的表情有些苦恼,“打游戏打得很好?也很细心?毕竟就算你再怎么嫌弃杜兴贤,你也很照顾他的感受,你是个很称职的队长,除此之外……好像真的没有了。”“善良和单纯是为什么?”楚山野问,“我怎么和这两个词有关系的?”“之前不是说你救过小猫么。”顾轻言把毛巾换成了鸡蛋:“而且我亲你一下你就会脸红,不单纯吗?”“那你喜欢我这样吗?”楚山野看着他的眼睛,问的很认真:“喜欢我一直善良,单纯下去,不会去报复伤害我的人,也不会存心去坏别人,只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做一只听话的小狗,你喜欢吗?”“你问这干什么?”顾轻言眨了眨眼,“怎么了?”“没事。”楚山野轻声说:“我就问问。”他话音刚落,一阵吵闹声从楼下隔着屋门传来,这个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基地才终于多了几分人气。应该是去和教练吃饭的那群人回来了。顾轻言将鸡蛋拿开,仔细端详着楚山野的脸:“虽然稍微消肿了,但好像还是能看出来。”“这样的话,明早就好了啊。”楚山野倒是看得开:“除了疼以外没什么其他感觉了,哥你真的不用担心。”他说到这儿时顿了下,而后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当然还是有点疼的,如果哥亲一亲就不疼了。”顾轻言好像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楚山野以为这就完事了,正要开口,一抹温热的湿润落在了他的唇上。这次是顾轻言主导的亲吻,春风化雨般温柔,勾着他的唇舌缠?绵,吻得很用心,轻轻地蹭着他唇上受伤的地方,像另一只小兽在帮他舔舐伤痕。楚山野不由自主地揽住了他的腰,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如果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哥会离开我吗?”一吻结束,楚山野的呼吸有些急促:“会吗?”顾轻言的唇泛着水光,双眼有些迷离地望着他:“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