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再压抑不住,飞身朝资良瑜扑去,怒吼道:
“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
极度愤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众人本就稀里糊涂,听到这个声音更是懵懂——
又是谁在说话?
卫邈朝殿门口看去,皱眉凝目,随即大喜过望,惊呼道:
“谢玿!”
殿门口,谢玿金刚怒目,援弓而立,卫邈出声刹那谢玿手一松,刻着符文的箭正中天师心口,天师面露痛苦,跌落在地。
他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困境,捂住伤口,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一幕幕刻在心里的场景,断壁残垣,尸山血海。他摇摇头,声音虚浮,坚定道:
“我就是桓漱石,我就是神明。”
众臣此刻已经完全糊涂了,而皇帝听见谢玿的名字,顿时如惊弓之鸟般面目惊恐,抬眼看去,可炉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并未能瞧见收了弓箭阔步走来的谢玿。
随即皇帝视线一低,看见他心爱的天师身负重伤,当即失去理智,大怒道:
“来人,把这几个狂徒,通通杀了!”
殿中护驾的千牛卫迅速行动,朝殿中二人,以及谢玿这位不速之客扑去。
伦晚笑嘻嘻,法术变化,台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群臣尖叫,抱头乱窜,跑到殿门口,一抬头,就对上了密密麻麻站成方阵的兵甲,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如鱼鳞般叫人顿觉头皮发麻。
逃到殿门口的大臣双股打颤,在排排长戈的威吓下,默默退回了殿中。
这……这是……卫茗大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起火瞬间,资良瑜轻盈跃起,抬手,披风飘起,化作烈焰红袍,长剑从袖中滑出握在手中,那张俊俏的脸神情冷淡,平静无波的眼睛直盯着皇帝。
皇帝顿时如遭雷劈,什么天师,什么谢玿,通通都不重要了,他的瞳眸颤得厉害,眼里只剩下了瞬息间杀至眼前的红衣卿。
长剑抵上脖子,资良瑜朝千牛卫怒喝:
“别动!”
皇帝被挟持,千牛卫哪里敢动。
皇帝的心被极端的恐惧占据,回忆如咆哮的野兽朝他扑来,曾经他最恨最怨的人,回来了,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举着剑要杀自己。
是恶鬼索命,是王玢回来索他的命!
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吓得呆在原地。
皇帝浑身发抖,几欲要哭出来:
“王……王玢?”
资良瑜听到皇帝颤抖的声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目光紧紧锁在殿中唯一一个正在走动的人身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漫不经心地回应皇帝:
“臣回来了,陛下,您也会怕吗?”
皇帝似乎一瞬间精气被吸干,面色苦楚,像只发抖的干瘪鹌鹑,他想扭头去看资良瑜,可近在咫尺的剑刃强迫他看着殿中央。
火似乎小了许多,那台子连渣都不剩,连那炉子也消失不见,这是伦晚引以为傲的障眼法。
一人踏火而出,随着他步步逼近,最后一丝火焰也消散。
皇帝看清了那人的脸,更是急火攻心,想要开口说话,却喘不上气,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只能将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抬起,指着谢玿。
谢玿如地狱走出的罗刹,拔出长剑,看着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天师,声音愤怒又悲伤:
“你本是百姓怨气所化,你本该懂民之辛苦,可你选择将你的痛苦,加诸在所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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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皇帝,认为是当权者无能,造就你的痛苦,可现在已经不是先朝,你最该恨的,是如今的自己。”
长剑举起,谢玿带着无边的悲愤与痛苦,携着亲人挚友给予的力量,砍落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