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店后的“隐秘之地”,我与格里德先生聊起了祖母的故事。
午餐时来的亨利先生告诉我“就在这个地方”,让我有些惊讶。
“我家吗?那位老人看起来行走都很困难呢?”
“他说,从这家店的家具和餐具中,能感受到迈小姐祖母魔法的痕迹,他很高兴。实际上那是迈小姐的痕迹,不过他也觉得挺温馨的。”
原来,我所用魔法制作的东西都被知晓了。我冒出冷汗,魔法部的人难道发现了?不,应该没有。他们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
“今晚的聚会基里亚斯君不来了。我说是迈小姐祖母不使用魔法时的故事,他似乎就失去了兴趣。”
“不出所料的反应呢。”
我本是无心之言,亨利先生却给出了意外的回答。
“他虽然孩子气又麻烦,但我并不怎么在意他这一点。他依靠自己超乎常人的能力,若还要求他‘和别人一样行动’,我觉得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来说要求太高了。”
基里亚斯君,已经十七岁了啊。在日本的话,就是高二学生。这么年轻就在国家中枢担任魔法部部长,果然很厉害。
“一听说是十七岁,很多事情就都能理解了。亨利先生真成熟呢。”
“基里亚斯君迟早也会沉稳下来的。而且,和别人不同是负担,我也是一样的。”
“啊……”
“不过,基里亚斯君应该没把魔法的才能当成负担吧。”
亨利先生最后开着玩笑笑了,但说出这种没神经的话,我觉得自己好羞耻。
那天晚上,七点的钟声响起的同时,马车抵达。扶着格里德先生的,还有一位年长的侍女也下了车。
“不好意思,能让她也同席吗?我非常希望她能一起。”
“当然,请吧。”
“我叫萨拉,多谢您允许。”
我并没有问这位女士为何要同席。因为约定好只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端出茶和玛德琳,“请提问吧”,开启了话题。
“直截了当地问,莉约尔现在在哪里呢?她过得健康吗?”
“祖母……她在一个我永远也回不去的遥远地方。但她很健康。”
突然被问及祖母的去处,我支支吾吾。格里德先生目光不离我,继续说道。
“如果莉约尔还在这片大陆的某个地方,只有你迈小姐在这里就很不自然。我知道的她,要么会给你留下口信,要么就算爬也要爬回我身边。然而只有你在这里。我这么想着,知道你的存在后就确信了。她在一个无法联系的地方吧?迈小姐是被莉约尔的魔法送到这里来的吗?”
“……是的。”
祖母,我遇到了一个一直担心你的人。是个非常聪明的老爷爷。祖母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孤单一人呢。我放心了。
“祖母很健康。我从未见过祖母卧床不起。”
“这样啊……我愿意相信你的话。她厨艺也很好吗?”
“嗯,她是个非常热爱烹饪的人。也喜欢去看画展、雕塑展,还喜欢看戏。她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朋友们聊天。”
格里德先生用手帕按住了眼角。
“莉约尔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呢?”
“祖父是公司职员。我在小时候他就因病去世了。他是个温和的人,我从未见过祖母和他吵架。他们是恩爱夫妻,经常一起出去短途旅行。我记得,祖母一边吃着带回来的点心,一边开心地讲述看到了怎样的风景。祖父则笑眯眯地静静听着祖母说话。”
这次,萨拉女士眼睛泛红,低下了头。她和祖母是什么关系呢?格里德先生把手放在萨拉女士的肩上,像安抚一样轻轻拍着。
看他们的样子,我察觉到他们之间有爱,不仅仅是雇佣关系。这是我这种做过生意的人的直觉。
“迈小姐的母亲是怎样的人呢?”
“母亲长得像祖父。她擅长做点心,是个很顾家的人。祖母总是说‘迈和我很像’。她反复说,不仅长相,很多地方都像我。”
“你似乎是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呢。”
“是呢。我非常幸福地长大了。”
父母去世后祖母的悲伤,就没必要特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