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檐下的水珠连成银线,顺着青瓦滴落,将乔家青砖院墙冲刷得发亮。
雨声掩盖了夜晚的寂静,却也衬得四周更加压抑。
卢鹏站在乔家前院倒座房的屋檐下,目光透过雨帘,死死盯着西墙角。
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滑落,打湿了他的肩头。
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木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卢大哥,你说他们今天真的会来吗?”乔北年攥着麻绳的手青筋暴起,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
他身后还跟着马家兄弟,几人屏息而立,铁锹和锄头在暗处闪着冷光,随时准备出击。
卢鹏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笃定:“当然,雨夜行窃,更容易掩盖行踪。”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西墙角,仿佛能透过那厚重的雨幕,看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话音未落,西墙外突然传来两声夜枭的啼叫,尖锐而突兀,划破了雨夜的宁静。
卢鹏的瞳孔骤然一缩,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来了。”他无声翕动嘴唇,朝乔北年比了个手势。
几个汉子立刻悄无声息地散开,各自到了之前预定的位置,屏息凝神,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几天前的夜里,卢鹏在自家院子里纳凉时,偶然瞥见乔家大门外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
那身影鬼鬼祟祟,时而探头张望,时而缩回暗处,显然不怀好意。
卢鹏心里一紧。
乔家老的老,小的小,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他留了个心眼,连续三天暗中观察,发现每到夜深人静,刘大头就会在乔家院外徘徊。
刘大头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自己的身形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最后一次,他离开时,卢鹏轻手轻脚地推开大门,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跟了上去。
刘大头走得很急,不时回头张望,显然心中有鬼。
卢鹏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盯着。
穿过一片竹林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废弃的茅草房。
茅草房里隐约传来人声,卢鹏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靠近。
透过破损的砖墙,他看见刘大头正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低声交谈。
那男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一看就不是善类。
卢鹏心中一凛,这男人显然不是大和村的人,刘大头怎么会和这种人搅在一起?
“就定在后天晚上后半夜。”
刀疤男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刘大头搓了搓手,显得有些犹豫:“可是这几天天色不好,万一后天下雨怎么办?”
刀疤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怕什么?你不都已经踩好点了吗?到时候你负责把外面把守,其他的交给我。”
卢鹏听到这里,心中怒火中烧。
刘大头这厮,竟然联合外人到村里行窃,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听下去。
幸好晚上风大,竹林摇曳的声音掩盖了他急促的呼吸。卢鹏慢慢后退,直到确定安全,才转身飞奔回家。
第二天一早,他就悄悄去了乔家,把昨晚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