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颇费了些唇舌,才说服他继续前行,实则心下亦暗自懊恼:早知这般,便着个车马在外接应,也好少费些脚力!到底还是谋事仓促,思虑不周。然好在到底是不远了,但今日能与他个惊喜,便不枉此行!
人烟终是稀少了,放眼望去,几处亭轩,远远延伸入河,萧索孤立。正值数九寒冬,河中无遮无挡,北风一起便送去扑面严寒,常人孰会在此流连?清静果是天成!
立在风口,越凌颤栗连连,满腹怒气也早教寒气扑灭了,看着那一脸莫测之人,终是无言。那人却似乎不晓他所想,顾自一番鉴赏后,还问景致如何。越凌面若冰霜,自无心理睬他。
那人一笑:“罢了,此处风大,且去寻个好处避风罢!”
迂回曲折,来到一深宅之前,越凌满腹狐疑,不知他又弄何玄虚。正腹诽,那人已上前叩门。
一阵轻促的脚步声过后,大门缓缓打开,门内立着一小僮,见了来人,忙侧身让进。
南宫霁一面拉着越凌入内,一面与那小僮道:“你家阿翁呢?”
小僮笑回道:“知道大官人要来,正燃炭呢!”
越凌一怔,看来今日此事乃他早有预谋。
墙高则以为院深,实则两重宅院,并不大。时节缘故,庭中花木早已凋敝,因而一片萧疏,寒风阵阵刮撩着残枝枯木,看去又添三分清寒。
南宫霁指着庭院一角道:“开春之时,在此移栽两株腊梅,冬时自可添些生气。”
越凌点了点头,旋即却又一嗤:“听口气倒能由你一般!”
那人一笑,轻展开两页绢纸递上。
越凌粗瞟了一眼:“地契?”
那人笑意愈深:“并有房契!”
越凌“哦”了一声,倒似不甚惊讶,看情形,或是早料到了七八分。
南宫霁将那房地契仔细置于木匣中,双手奉上:“本欲留待你生辰当日再说,然而想来那日典礼繁重,或难觅时机,因而还是早两日奉上!此礼,可还合你意?”
越凌接过,若有所思。实则当初他也曾动过这心思,只可惜京中寸土寸金,内库中若忽而无端支出这一大笔,有司定然生疑,未免添扰,终还是断了此想。只是眼前之人,前年曾还言府上用度紧,今夕怎就景况忽转了?遂道:“汝何时发迹,吾竟不知?”
那人一笑莫测:“流年和顺,累有结余。”
越凌心知他在卖弄,一时却也不欲深究。只一思量,又将匣子递还他:“此番心意,吾自受领,然此物,还是由你保管为好!至于此处。。。”一沉吟:“亦交由你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