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司禹提出的诱敌出手计划,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给苏郁带来了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这一夜,苏郁被噩梦纠缠,不得安宁。
一会儿梦到薛姗姗举着枪,面目狰狞地在后面疯狂追杀她,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随时都会喷出致命的子弹;
一会儿又梦到一辆大货车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地朝着她冲撞过来,伴随着扑面而来的喇叭鸣笛声。
凌晨四五点,苏郁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此后,她便再也无法入睡,只能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满心都是恐惧与不安。
幸亏学校的考试已经结束,苏郁不用再为学业分心。一上午,她都在忙着找人代购防狼喷雾和辣椒水,试图为自己增添一些安全感。
她指望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能成为她保命的依仗。她甚至还想弄点管制刀具,可作为平头百姓,她根本没有门路,四处打听都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她拨通了司禹的电话,希望他能帮忙。没想到司禹却在电话里冷冷地回她道:“如果你早有防备,戏可就不像了。”
苏郁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她冷笑一声,质问道:
“是不是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全身而退?从你第一次找我谈判的时候,就把我当成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司禹在电话那头掐灭烟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回答:“想要扳倒薛家,就得有所牺牲。你不会是怕了吧?
至于你第二个问题,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吗?第一次找你谈的时候,你就只是一颗死棋。
现在么,价值已经在提升了,我会考虑在最危机时刻派人去救你的,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能撑到那个时候的话。”
苏郁的眼眶瞬间泛起一层水雾,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在死亡的威胁下没有人会不恐惧。她又想起惨死的父亲和妹妹,仇恨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苏郁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拜托司禹:“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我妈,直到她自然去世的一天。”
司禹沉默片刻,冷冷地说:“如果你也死了,我觉得不如就告诉她全部的真相,你们一家四口组团去地下团聚。”
苏郁的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再也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嘴唇不停地发抖,心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她心里明白,如果自己死了,母亲就会成为司禹的负担和累赘,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要求他照顾母亲。
越是了解这个社会,就越发的觉得世态炎凉。尤其是他们这些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在他们眼里,女人不过就是棋子、玩物,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随时都可以被无情抛弃。
然而,当这些棋子、玩物被外人觊觎时,他们那强烈的占有欲又会被瞬间激发出来。
父亲和妹妹的死,已经将她对霍骁产生的那一点点好感彻底埋葬,而今天司禹的残忍冷酷,更是将她对人性仅存的期待也一并抹灭了。
别人的人生中能体会到爱情、友情的美好,而苏郁却只看到了高位者对低位者的利用和占有欲。
“是不是觉得我冷血?在心里骂我?呵呵。”司禹突然笑了出声,“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
如果你不在了,你妈就是我用来不时刺激霍骁最后一张底牌,我一定把她当做亲妈一样照顾。”
苏郁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在乎她的命,她必须依靠自己,才能在这场残酷的斗争中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