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香樟树支支愣愣的杈影,纠结在地。
所有人走了,只留下杜铭溪一人。
满心的火焰无边无际的缭绕蔓延开来,只想把那个女人烧得连影子也不留!
这样想着,杜铭溪再也立不住,颤抖着缩在地上,痛哭不止。
天已近上弦,一钩新月,天地漆黑,望不见出路。
香墨进了钦勤殿,二话不说,把皇帝常用的一张榻几掀了。几上所有东西,碎散了一地。
而后,所有就手能扔的东西,全部砸了。
没人敢拦着,封荣站在一旁,就好象是一只闭合的蚌,选择沉默。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钦勤殿内已经是一片狼藉碎裂。
终于,簪环散乱的她,声嘶力竭的喊道:&ldo;你答应过我什么?难道堂堂大陈天子的保证连个屁都不值?!&rdo;
一直在注视着香墨的封荣,此时便赶紧接了德保呈上来的绞好的热手巾,来伺候她擦脸,又握了握她的手,道:&ldo;好冷,怎么倒像一块冰。&rdo;
说着,将手炉子接在手里,掀开盖子,加上一个龙涎香饼,仔细盖好了,塞进了香墨手中。
香墨坐在榻上,两手儿握着手炉,望着封荣。
亮如白昼的烛,将她的瞳燃得异常明亮,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
钦勤殿的窗外,杜子溪已经站了半晌,她自康慈宫一直被李太后难为到现在方才得空出来。预备到此与封荣商量皇长子的丧葬,可还未进宫门,就听见里面的动静。
廊下因连续几日的抽绵扯絮,地上的落雪已有三四寸厚。钦勤殿总管德保、以及大批的内侍、宫婢,由内殿到殿外,鸦雀无声的站着,连廊上的鹦鹉,也缩着脖子不作一声。
杜子溪一件红狐的站在窗下,仿佛是楞住了。
丽女官察言观色,料透她的心事,便提醒说:&ldo;娘娘,进去吗?&rdo;
杜子溪这才惊醒过来,淡淡一笑,语调却黯然:&ldo;不了,我们走吧。&rdo;
转身往外走时,丽女官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ldo;到底是下三滥出身,形如泼妇,语字肮脏。&rdo;
虽声音甚低,但尖厉刺耳。杜子溪不由得皱了皱眉,静默片刻,道:&ldo;我倒是很羡慕她。&rdo;
下了石阶上辇前,杜子溪咳嗽一声,缓缓道:&ldo;我好像有点小瞧了小四,你去看看她,事情做了但别留下什么麻烦,一定要处理的干净些。&rdo;
本弯身搀扶她的丽女官一惊,抬头但见杜子溪仪态端恬,唯一双幽深的眼,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目光刺透了她,阴沉难测。
丽女官忙又垂下头,恭谨应道:&ldo;是。&rdo;
转
穆燕的军队到了十二月,已不似初时进攻的凶猛,好似一只猛虎,在闪腾挪时耗尽了太多气力,只余下了星星点点的不痛不痒的攻势。
这期间,封旭一直悄无声息的跟随在陈瑞身侧,像孩子般如饥似渴的吸收着一切可以吸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