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荣垂首又写,李太后和香墨便一个在御案左侧,一个在右侧,各自默然无声。只听到玉湖上蛙鸣之声,远远近近的传入耳内。
&ldo;皇帝这是在做什么?&rdo;
好半晌李太后才开口打破一殿寂静,话是问封荣,可黝黑深沉的瞳仁一瞬不瞬地向着香墨。
&ldo;原来的陈王府空着也是空着,朕想赐给了香墨,可是不知道叫什么府邸好。&rdo;
封荣落笔写了一个清俊的&ldo;佟&rdo;字,细细端详,却见香墨微微摇首,于是毫不犹豫的搓成一团,扔在一旁。金砖的地上,已有了十数个这样由昂贵的御用笺团成的纸团。
清风微拂,玉湖粼粼的水光自密密清脆荷叶下露出,映在李太后的眼中,愈加变幻莫测。她似乎没有看见地上的御笺,慢悠悠说:&ldo;那就叫墨府吧。&rdo;
&ldo;墨……&rdo;封荣仍旧没看李太后,眼骨碌碌的转了转,伏身向香墨耳边低声说道:&ldo;不错,就墨府好了。&rdo;
香墨转眼向李太后温柔微笑道:&ldo;臣妾谢过太后赐名。&rdo;
封荣扬起秀丽的眉,似才看见李太后手中的票拟。
&ldo;母后是来盖印的吧?&rdo;
各地呈来的上奏,皆有内阁拟票成皇帝御览批红盖印。封荣厌恶政事,所以交由了李太后,封荣只负责在批了红的票拟上加上玉玺。为此朝中老臣已有人放言说,当今的圣上只是一枚印章罢了。
而这个被喻为印章的皇帝,拿起玉玺正待盖上时,桃眸微睐,俊美的脸庞上忽然微蕴笑意,霍然伸手,月白的翟纹广袖飘起,就将香墨拉至了身前。
&ldo;来,帮朕盖。&rdo;
说着,将秀长的指缠住香墨,抓住玺上玉龙,优游散漫的盖在票拟之上,内容连看也不曾看。
离得太近了,那只手微烫的直欲烧人,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香墨不由紧咬住下唇,下意识手肘向后撞去。
&ldo;盖歪了!&rdo;
封荣被撞的一个趔趄几乎摔倒,香墨也不管他,只蹙紧眉神色严肃,几乎起了怒意:&ldo;陛下有点样子好不好?&rdo;
说完转开了脸去看李太后,李太后满脸淡漠,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刚刚眼前发生的一切,也仿佛半分也未看见。
封荣也不恼,笑嘻嘻的盖完了剩下的票拟,提笔又在御笺上写了&ldo;墨府&rdo;两字,抬眼咬着笔端想了想,又在旁花了一朵盛开的秀美荷花。
身侧的香墨却冷笑起来:&ldo;谁要那什么劳什子荷花,抹下去。&rdo;
封荣的声音带有几分戏谑:&ldo;你不喜欢荷花啊?那你喜欢什么花?&rdo;
香墨微微一抬下颚,冷冷睨视着封荣:&ldo;什么什么花,你看谁家的府邸门牌子上刻花的?&rdo;
这样全没有礼法的对答,李太后却并没有吃惊的样子,只是淡然看着,片刻之后拿起盖好了玉玺的票拟转身就走。
封荣似并未看见,仍旧拽着香墨的衣袖纠缠,倒是香墨伸手一推他。
&ldo;陛下,去送太后。&rdo;
瞧见封荣面上首次出现的不耐神色,便放软了声音,哄劝道:&ldo;这是规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