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全部关掉了,拉上了酒红色的窗帘,做工精致的金色烛台上白色蜡烛燃烧着明媚的火焰,带出一股淡淡的玫瑰精油芬芳。奈茶像摆弄娃娃似的安排我坐到了夏已爵的身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开饭吧!」她高兴地说。我慢慢地站起来,苍白着一张脸抱歉地对她笑:「奈奈姐姐,我胃不舒服,先上楼了。」没等她开口,我变离开餐桌,朝楼上走去。不要靠近他,不要接触他。会害怕,会受伤,会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为什么,离得再远,还是可以听到他轻细温暖的呼吸,还是可以听到他樱桃色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我就按身体慢慢的倾斜,仰卧在窗上,望着模糊不清的夜色发呆。晚霞已经逝了,夜色画面那地从天边盖下来,将堆在苍穹中的愈多染成奇异的深蓝色,底部的云朵则没有被夜色大面积亲吻,还残存着黄昏的痕迹,因此呈现着浅薄的黄蓝相间的颜色。肚子很饿,胃部有些疼痛,我用双手抵着胃,依旧固执地不肯下来。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接通,裴凛蓝兴高采烈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我懒得将手机贴到耳边,便按了扬声器。「向葵,你在家吗?」「我在……夏家,已醒哥哥的未婚妻想见我,所以我就回来了。」「这样啊……那你有没有想我啊?」他故作可爱的嚷嚷。「没有啊!」我装傻。裴凛蓝在电话那头受挫般大叫:「怎么可以这样?你说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会把每一秒的时候都用来想我的!」「是你逼我发誓的耶,又不是我主动说的。」他哇哇乱叫:「向葵,如果你这么不乖的话,下次我会扑过来亲你哦。」我的脸微微红了:「不行!」「那里说你想我。」「我想你——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我一连说了几个「很想」,他委屈的声音又变了个调,兴高采烈起来:「既然你这么想我的话……我就只亲你嘴唇好了。」我笑的不可抑制,手一抖,手机从掌心里滑落下来。我从窗户上翻下来,正欲去捡手机,才发现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不用抬头,便可知道他是谁。他不知站了多久,估计扬声以后裴凛蓝的声音也同样听得一清二楚……「奈茶叫你下去。」「哦,我不饿。」我冷漠地回答,转身背对他,手腕却被他紧紧拉住。他几乎就按我抱在怀里,我的胸口愈他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异样的感触令我的脸开始发烧。「放开我!」他按住我的头,狠狠地吻下来。我无法支撑他的重量,向后倒去,他也随着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夏已爵压着我霸道地吻我的唇,舌头在我的口腔内横冲直撞,像如饥似渴的幼兽,轻轻地颤抖着,捕食着最后的猎物。回忆在他吻我的那一剎那冲破闸门,充盈了整个脑袋。ps:下文为小字。「你给我滚出这个家……」「裴牧牧,我要把全世界的晴天娃娃都买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脏……」ps:恢复大字「放开我!」我大声地喊着,推开他的身体,摇晃着从地板上爬起来。「是啊,我怎么可以亲吻圣女贞德的嘴唇呢?」他戏谑地托着我的下巴,笑容冰冷,「弄脏了可怎么办啊?」我瞪着他,气的浑身发抖,但我依旧高傲地扬着头,不停地告诉自己:向葵,你是骄傲的!向葵,你是勇敢的!向葵,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认输。「向葵,你怎么不说话了?还在想我吗?」摔落在地上的手机传来裴凛蓝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夏已爵拾起,甩出来窗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朝他吼道。「向葵,我好恨你!」他背对着我,发泄般狠狠的超窗户捶去。「刷啦」一声,玻璃窗居然被他击碎,无数透明的玻璃渣子朝我飞来!回过神来的时候,玻璃碎渣已经片片扎进我的皮肤!来不及尖叫,来不及逃跑,老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细微而尖锐的疼痛从脸上蔓延开来,蔓延开来,一阵又一阵地疼痛。我伸出手摸了摸连,几篇玻璃渣子狠狠地刺进我的手心。夏已爵瞪大眼睛,脸色苍白,我从他背后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上缓慢渗出了血。「你……就那么恨我吗?」我轻言细语,视线逐渐变透明。他漆黑的眼眸里一闪而过柔软无助的神情,像孩子似的看着我。在那一剎那,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那一掌打得极其用力,我看到他左半边脸飞快地红肿起来,而我的手也持续地发麻,发疼。「那,让你恨个够吧。」我推开门,在夏已醒和奈茶惊讶的目光中飞快地跑走。(5)翌日,大雨。毫无预兆的大雨,墨色的云朵被气流压得低低的,钝重的雨点迫不及待地从云隙里破空而出。紧接着,一道白色的闪电跨越天际,将天穹撕成两半。裴凛蓝所在的教学楼离这里很远,而且刚刚我接到他的电话,班主任拖堂了,他等一会儿才能过来,因此我没有急着往下走,而是扶着走廊,看拿着花花绿绿伞的同学们在楼道里涌动。缤纷而杂乱。过了一会儿,放学的高峰期过去,走廊里顿时变得空落落的,偶尔有学生匆忙跑下楼,也只带起一阵寂静空洞的脚步声回响。「向葵!」突然,背后响起一抹甜甜的声音。我回头,一个女生披着一头很公主的长发,箍着草莓色圆点的发箍。是裴牧牧。「有事吗?」「啊,没事。」裴牧牧故意用手轻抚着刘海,于是她手腕闪着银光华美异常的「xyj」三个英文字母便嵌入我的眼睛。她很开心地笑,笑容里有一抹纯粹的炫耀和骄傲,「向葵,爵是我的了哦!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了耶!你会不会很难过?」她得意地凑近我,像小狐狸一样打量我。我冷笑了一声,背向她不去搭理。「向葵,你说你很难过!」裴牧牧嚷嚷,眼睛里冒火,她摇着我,突然发脾气。「你找死么你?」我烦躁地喊了一句,回瞪她,「闭上你的嘴!」她的大眼睛因为愤怒而迅速盈满泪水:「你一定要说!说你难过!说你求饶!说你认输!」「闭嘴!」「我不管,你说你说你说!你抢走我的哥哥,别想再抢走我的爵!他是我的我的我的!」我被她摇的头昏脑胀,好不容易挣脱开,我皱着眉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抢走你的夏已爵?」「你的眼神告诉我的!你不要那么的志在必得!我讨厌你那么得意的眼神!你很骄傲吗?我不准你骄傲!」「你简直有病。」我对她的无理取闹感到厌倦,朝楼下走去。「向葵,我讨厌你!」她解气般狠狠推了我一下。我一脚踩空,剎那间从高高的楼道上滚了下来,迷乱的星火从眼前飞速掠过。坠地的巨大疼痛感压迫着我,膝盖不知道划到了什么东西,开始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液。鲜艳的温热液体至我的小腿,顺着腿部的曲线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哀艳而狼狈。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古怪地笑了。这是我,本月的第二次流血,而且这两次受伤,竟出自情侣之手,真可笑。简直滑稽透了。「我……不是我推的!不不不!,是你活该!」裴牧牧站在楼道惊慌失措,当她看到我膝盖上愈加猖狂地奔涌而出的鲜血时,惨白着脸发出了骇人的尖叫,从楼道里消失。胆小鬼。我不屑地督了督嘴,咬着唇扶着楼梯沿边站起来,慢慢地朝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