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则冬的那瞬,苏荞就明白了陆靖深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河湾,他恐怕不是找苏泽杨,是来找自己儿子的。
至于苏泽杨怎么会跟陆则冬玩到一块去……
苏荞还没理出头绪来,陆则冬先发现了坐在客厅里的男人,足足愣了半分钟,不经大脑的吐出一句:“老陆,你怎么在这里?”
苏泽杨跟着望去,果然,家里还有一个陌生人颏。
陆靖深把折叠好的报纸丢在茶几上,本想训儿子两句,却在看到陆则冬染黑的头发时,将那些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怎么,你能一声不吭不回家,我就不能来逮你了?”
“哪有一声不吭,我不跟胡嫂说了么?”陆则冬轻声犯嘀咕。
苏泽杨听得云里雾里,偷偷扯了扯陆则冬的衣袖,用眼神问他:这是谁啊?
“我爸。”陆则冬满不在乎的道夥。
苏泽杨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眼陆靖深,跟他想的不一样,他8岁的时候,苏延安也没这么年轻,心中虽有疑问,表面上他还是很有礼貌地问候:“叔叔好。”
陆靖深点头,深邃的视线却落向苏荞的身上。
苏荞不去看他,以帮忙择菜为由把苏泽杨喊进厨房。
厨房的门刚合上,陆则冬已经急吼吼地跑到陆靖深身边,半带责备的道:“爸,你干嘛来这儿,都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同学他们心里怎么想?我的衣服呢?我让李叔叔给我送过来的,你有没有带来?”
说着,往客厅里张望一番,什么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陆靖深回家取文件,上楼经过陆则冬的房间,看到胡嫂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收到纸袋里,一问才知陆则冬周末要去同学家过夜,没说哪个同学,只留下一个地址让司机晚上7点把换洗的衣服送过去。
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处人生最难管教的阶段。
陆靖深担心孩子误交损友学坏,刚上车就给秘书打电话,让他去查陆则冬跟班上哪个同学走得近。
秘书辗转得知,陆则冬傍晚是和一个叫苏泽杨的男生离开学校的。
开完会,陆靖深直接开车来了天河湾,没想到敲开门,看到的是苏荞那张白净的小脸。
……
厨房,苏泽杨被苏荞看得心慌,低低的喊了声姐。
苏荞收回目光,只问他:“你跟陆则冬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他跟你不同班,教室也不在同一层。”
“那个啊,”苏泽杨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陆则冬在学校的名声不太好,他不知道苏荞知道多少,怕苏荞不喜欢他跟陆则冬交朋友,含糊其辞的说:“我们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只是以前没说过话,我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他就是那个抄你考试答案的同学对不对?”
苏泽杨知道骗不过自家姐姐,没有否认,不过又急急的解释一句:“那次他是真不会做,我跟他相处了两次,他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坏。”说着,他的声音低下去:“而且……他也挺可怜的。”
见苏荞不说话,苏泽杨再接再厉:“他6岁那年他妈妈跟朋友去爬山,出意外过世,他六岁前都没见过他爸爸,他在他妈妈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他爸爸,可是他爸爸对他一点都不亲,他住外婆家,他爸爸很少过去看他,后来他小学毕业,他爸爸才把他接过来一起住。”
苏荞问:“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苏泽杨愣了下,然后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苏荞听了这些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出他眼里的困惑,苏荞没有立即说什么,她很了解苏泽杨的性子,心软,他幼年丧父,陆则冬从小没了妈妈,在这点上,两个孩子很容易引起共鸣,而且陆则冬把自己的童年描述得那么凄惨。
可这番说辞又有几句是真的?
苏荞跟陆则冬接触的次数不多,但见微知著,大概能看出那孩子的品性。
嘴皮子很溜,狐朋狗友一帮,现在算不上大奸大恶之徒,以后顶多算个纨绔子弟。
有句话怎么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荞还是挺相信基因这东西的,还有孩子成长的环境,不管陆则冬因为什么突然接近苏泽杨,她都不愿意把这颗潜在炸弹埋到苏泽杨的身边,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她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得去歌舞厅把苏泽杨拽出来。
“姐?”苏泽杨试探的叫她。
苏荞回过神,冲着他微微一笑,“没事,你拿些水果出去招待客人。”
苏泽杨见她没反对自己和陆则冬来往,心里有欣喜,立刻从冰箱里取出水果,装盘后端着离开厨房。
没一会儿,苏泽杨回来告诉苏荞,陆则冬的爸爸走了。
“好像公司有事。”苏泽杨往流理台上看了看,发现有黑椒牛排,脸上笑容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