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赌一把,人总要彻底失败一次才会死心。
然而那个傻大个就真的如约来赎她了――她明明只是一时心软在那些人高高在上地让仆从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出声劝了劝。
可她也很迷茫,从五岁父母双亡被叔叔卖到游廊她一直只有这方天地,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他对她伸出手。
她流着泪对他笑,“我怀孕了。”她不是舍不得那个薄情人,她的身体不好,发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快三个月了,大夫说如果流掉会要了她的命。
他说,“我会喜欢他,他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她将手递了出去,仿佛她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大概都只是为了这份运气。
她看见了未来,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还会有一个懂事的儿子,女儿爱笑会撒娇,儿子会是个小小男子汉。他们的家门口会种一片她喜欢的大波斯菊,男人比她大了八岁,等他走了她就去陪他,牵手一起过三途川,下辈子就还能再见面。
一曲终了。
“我也不傻,能够隐约猜到你们的目的。”
她比谁都看得清,那个男人如果说现在对她有兴趣那不过是因为不服气,从小要风得风事事顺遂偏偏发现对方不爱不屑。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大多男人的劣根性。
她也当然没有单纯到认为他的目的仅仅是她――他更想要的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在雪时和鼬到来之前的两个月里他们逃地很辛苦,终于来到汤之国僻远的一处山里。
她经打听知道之前他在某次出游中受了重伤,他唯一的儿子没救回来,他自己也足足养了三个月。然后就突然开始疯狂地找她的下落,女人有时总有很奇怪的直觉――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怕是他以后唯一的孩子了。
女人的可怕之处在于她们虚无缥缈毫无逻辑的直觉往往直戳真相。
而游廊出身的女子不配成为他们高不可攀的家族继承人的母亲。
雪时和鼬都沉默着,去母留子是他们这些大家贵族的惯用手段,也是他们此次的任务――保护那个孩子平安降生,取另外两个人的性命。
“我和他原本一直希望这孩子会是女孩,他喜欢女儿。”
“但这世道对女孩子都不太友好,我现在倒是希望是个男孩,如果是个男孩应该会好过一点。”
“我不怪你们,这是我的命,你们已经对我足够宽容了,还能让他再陪我这么久。”春花把三味弦抱在怀里,伸手示意他们两个靠近些,“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孩子出生,男孩的话一定要稳重一点就像你一样,女孩子如果像你我会很高兴很高兴。”她的目光看向鼬又转向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