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沈家骏又重新回到无声的苍白里。
“不是,”他低下头说,“我们……”
他如鲠在喉,甚至满腔疲惫的恨意。
“我们什么都不是。”
你我
其实这一天沈家骏等了很久。
他一直在等自己说出口,向全世界宣告他和那个人什么都不是。
“对,”他苦笑地直起身,只好又无力地重复一遍道,“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们在能抵达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接吻。
但我们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噢,没事,”舒旻了然地放下照片,“你当我刚才崩了个屁,当我啥也没问。”
沈家骏拖着僵硬的身体回到餐桌:“滚吧,关门。”
舒旻点点头,提着大袋子飞走了。
整个房间陷入寂静,空气中全是螺蛳粉的味道,专门勾引中国干饭积极分子。沈家骏盯着门看了很久,盯着螺蛳粉看了很久,最后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你有病是不是?”他指着照片里的人问,“你他妈到底为什么骗人?”
照片里的人忙着接吻,根本没空搭理他。
窗外夕阳大好,好到甚至能猜得出港湾大桥有多少人在拍照。
十二月,十二月,狗日的十二月。
南半球正要入夏。
——你他妈却要看雪。
你有病是不是?
听说人在剧烈情绪波动时,大脑会自我保护地选择遗忘。沈家骏根本不想回去,他只要听见省城的名字就作呕,有关细节的画面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
那个十八岁的男生对任何事都没反应,除了“死”这个字。
谁死了啊?
你骂谁死了啊?
他咒骂着所有靠近自己的人,短短时间内完成缺勤两个月休学再退学的光辉战绩。每天浑浑噩噩地待在家里吃喝拉撒,感觉省城的空气里百分之八十是剧毒。
高考六百多有什么用,人都没了就剩个分数。
“开门!我再说最后一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