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到那家火锅店,问服务员哪张桌子最舒服、视野最好,人家帮他留了一个靠窗的沙发位。
又去洗了个车。在车库里停了二十几天,满是灰。因为之前阮念认定了他那辆银色LTS就是‘疯子’开的,没办法,他只能找人把它卖了,又换了一辆。
这辆BLY是黑色的,外观很保守,而且沉稳,应该不是‘疯子’开的。
快到下午五点钟,他等在阮念家楼下,阮念果真准时出现在了他面前。她站着,却不动,隔了一条甬路的距离,只是沉静望着他。
跟早上的娇憨判若两人。漠然、沉稳、又成了平素里不易相与的高冷学霸模样。
祁成莫名有些心虚,迎上前去问她“怎么了?”
她望着他,却不说话,眼神陌生,好似并不相识。
祁成甚至开始审视自己的着装,因为怕她认不出他,他同样颜色款式的大衣买了三件!每次来见她,总是相同的打扮。
他有些局促,伸出手想拉住她,却被她下意识地一躲。他的手拉了个空。
就在这一瞬间,近乎被一种空前的危机感淹没的瞬间,好似他的一切罪恶,她都已经洞悉了。
祁成心下一空,此时,女孩子却忽然露出了笑容,“我们怎么去?”
她问得自然,让刚刚的一切不同寻常一闪而逝。祁成来不及抓住那错觉,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刚洗得很干净的那辆BLY。在太阳底下还闪着光。
但他有忽然点不确定,不知道按照‘肖其宗’的收入水平,能不能买得起。于是,他试探着她的眼睛,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有车的?”
“你有车?上次不是还在骑共享单车?”阮念抬眉,满是质疑。
祁成庆幸自己问了一句,“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他没车!也没有BLY!他不配。
他只配骑共享单车。
“那咱俩骑共享单车去吗?”他拿不准。那家店在恒鑫广场,估计要骑四十多分钟。
“不!”阮念摇头。
祁成喜出望外,这大冷的天儿!骑车多遭罪的。他心怀感激地拿出手机,准备呼叫网约车,可是下一秒,他听到女孩子小心翼翼、又饱含憧憬地问他。
“我不会骑单车。你骑车带着我。可以吗?”
二月下旬,还是隆冬的尾巴。像是故意耍着威风,北风呜呜响。
两个人裹着大衣,站在一堆蓝白色的共享单车前面。这时祁成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电动的共享单车,是没有后座的。他如果要带人,只能选择脚踏车!
而且,事实上,他是不大会骑脚踏车的。距离上一次接触这类交通工具,已经整整过去了十六年——他三岁的时候,曾经骑过几天。有辅助轮那种。
祁成颤巍巍伸出手,摸到车把上禁不住一缩,冰凉的。
“你也不会骑么?”阮念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无遗憾地问他。
“怎么可能?!”在她面前,他怎么可能不会!
祁成不屑冷哼,拿出手机解了锁,也就12公里!他就算是头驴,驮也要把她驮到那家火锅店。
12公里,搁汽车轮子下,也就是一脚油的事。但自行车,就不一样了。
起初,因为技术生疏,祁成也不敢骑快,适应了几分钟,这才渐渐找到感觉,掌控了主动权。
然而挑战才刚刚开始,二月份的天,还冷着。这也就罢了,偏今天北风越刮越大,路边残存的树叶都哗哗直响,而这一路居然还逆风!
“累吗?”身后传来关切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