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佑安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只是一眼,便被这只胖乎乎的可爱鹦鹉勾住了心神。他还以为苏坦勒在生气,原来竟是给他送了一只小鸟?!苏坦勒真是个好人呜呜!时佑安激动地搓了搓手,也不再躲在戚长璟身后,径直站出来,小心翼翼地把手贴在笼子上:“哇哦!”戚长璟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状似无意地瞥了地上的狸奴一眼。狸奴极通人性,呼哧呼哧地站起身,佯装发怒地张开大嘴:“嗷呜——!”“嗷呜——!”“嗷呜——!!”笼子里的鸟果然被百兽之王的声音吓的不轻,扑棱着翅膀哗啦啦地飞起来。只是翅膀短,身形又胖,自然飞不高,最后还是傻乎乎地一头撞在笼子上,逗的时佑安弯着眉眼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鹦鹉。苏坦勒勾唇一笑,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时佑安漂亮又软乎乎地眼睛,忽然轻轻敲了敲笼子。下一刻,这胖鹦鹉就扯着破锣嗓子喊叫起来:“我爱你!殿下!我爱你!殿下!”戚长璟手一抖,随即猛地站起身。作者有话说:前几日。苏坦勒得到鹦鹉后日夜训练,每天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大喊:“我爱你!殿下!”“你学会了吗?”他敲敲笼子,盯着胖鹦鹉狠狠地说,“学不会把你剥了炖汤喝!”鹦鹉:嘤。瑟瑟发抖。珠沉犹是宝,金跃未为祥:源自《渭村退居寄礼部崔侍郎翰林钱舍人诗一百韵》唐·白居易诱人而不自知苏坦勒看在眼里,仿佛毫无所知,接着道:“你看,殿下,这小东西一见面就这么喜欢你了。”“胡说,”时佑安红着脸道,“明明是有人教的。”不过话虽这样说,实际上时佑安整个心都挂在了这胖鹦鹉身上。好可爱好可爱!!苏坦勒咧着嘴站在时佑安身侧,往日幽深冷冽的眼睛此时却罕见地泛起一层柔和。“殿下,这鸟可不禁吓,”苏坦勒压着嗓子道,“您可要看好养的那只畜生,别把这小东西吓死了。”戚长璟撩起眼皮盯着苏坦勒看,正要开口,就见时佑安摆摆手,嗔怒一般地点了点狸奴的脑袋:“狸奴!不许吓鹦鹉!知道了吗!‘狸奴可怜兮兮地嗷呜一声,迈着小短腿缩到了戚长璟身后。戚长璟:……苏坦勒愈发得意,直起身:“如今我也该回漠北了,其实……前些日子我就应该走了,只是当时殿下中毒,性命堪忧,我牵挂甚笃,便留到了今日。”谈及此,苏坦勒语气微顿,犹豫了一瞬,在时佑安不曾注意下接着开口:“……之前便告诉过殿下,记住那个香的味道,再闻到,定要远远跑开。”时佑安现在对苏坦勒印象极好,见他眼下又这般真心嘱咐,更是点了点脑袋,头上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苏坦勒跟着了魔似的,心砰砰直跳。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古有汗王求娶公主,倘若、倘若时佑安是个公主就好了……将他带到漠北,等自己杀了老汗王成为新王,殿下……殿下就是他唯一的阏氏。金帐之中别无他人,他将和殿下做一对恩爱夫妻,漠北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若是殿下不愿意,他就找一条金链子把殿下锁起来,同他夜夜交好,直到殿下彻底忘了中原。忘的一干二净才好。“漠北王庭近日不安稳,”戚长璟上前几步,不经意地搂住时佑安的腰,腰身顺着他的动作在衣袍下勾勒出精细的弧度,“朕听闻,二王子如今在王庭如日中天,大王子就不心急吗?”苏坦勒双手垂至身侧,眼底没什么笑意地看向戚长璟:“那臣就谢过陛下提醒了。”戚长璟也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乌泱泱的瞳孔倒映着苏坦勒绷紧的下巴。而时佑安毫无所知,夹在两人中间高高兴兴地逗鸟:“咕咕咕,咕咕咕。”苏坦勒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鸟笼塞到时佑安手中,随即后退一步,深深地行了一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苏坦勒低声道,“……殿下,有缘再见。”说罢,他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时佑安,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会再见面的。全程被无视的戚长璟因着苏坦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收起了笑容。“玉奴,”他低头冷冷地盯着笼子里跳的正欢的鸟,循循善诱道,“你看它待在笼子里这么久,不如还它一个自由,如何?”时佑安警觉地看了一眼戚长璟,眉毛浅浅地拧在一起思索片刻:“……那我把笼子打开,若是它自己飞走了,那就算了,若是它不飞走,陛下你可不能趁我不在赶跑它。”戚长璟点头答应。笼子的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鹦鹉晃着肥硕的身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然后,在时佑安忐忑不安的眼神中,啪叽一下又躺回了笼子。戚长璟:……时佑安惊喜地把手伸进去摸了摸鹦鹉的羽毛,得意地说:“陛下,这回你可不能赶它走啦。”失宠的狸奴委屈地趴在地上,尾巴蔫巴巴地落在地上没有精神。它带着“王”字的脑门深深皱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笼子里的胖鸟看。肉好多哇。承乾殿住进来一只每日都要叫唤的鸟,让戚长珩稀罕的不行。尤其是当他发现敲一敲笼子,那鸟就会扯着破锣嗓子大喊“我爱你!殿下!”的时候,更是天天往承乾殿跑来玩鸟。顺便蹭蹭饭,还能和宝贝外甥一起吃。戚长璟被戚长珩日复一日的“拜访”折磨的再也不能忍耐,终于在某一日冷着脸道:“这鸟是漠北大王子送给玉奴的。”戚长珩这才变了脸色,看向鸟的眼神也不善起来。那漠北大王子跟玉奴又没什么交往,好端端送什么鸟?没安好心!从此之后,原本喜欢逗鸟的戚长珩就开始了他的“暗杀计划”,趁着时佑安不在总想偷偷将鸟放跑,只是不巧被时佑安抓了个正着。时佑安气急,把鸟看的更紧了。两人一鸟之后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斗争。他们这样胡乱玩闹着,可戚长璟却无心参与其中。——春闱要到了。春闱,又称会试,因士子会集京师参加考试,故名。又因在春季由京城贡院,也就是礼部主持,亦称“春闱”、“礼闱”。主考人为钦差大臣,每三年一次举办。举子们从各地进京赶考,成功通过会试的人称为贡士,第一名则被称为会元。历朝的春闱一般在二月举行,但大兆如今新朝初立,去年戚长璟才登基不久,各地的乡试(秋闱)足足拖到了十二月中旬才举行。为了照顾一些路途遥远的考生,大兆的第一次春闱便也只好随之延期,拖到了三月才开始。而春闱之后便是殿试了。殿试时间定在四月初,与会试挨的极近,戚长璟不得不早做准备,提前拟定殿试的一系列流程。——还有最重要的,殿试的题目。殿试需皇帝亲自出题,先由通过会试的考生纸笔作答,时间一到后,现场收卷,交给皇帝及殿内其他皇子、考官阅览,而后皇帝传召考生,再一一询问,最后当场宣读名次名单,由皇帝钦定状元、榜眼和探花。凡在盛世,殿试无一不出于社稷有大用的人才,被皇帝点出的进士们甚至会称呼皇帝为“圣师”,来表达对天子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感激。除了亲自出题问题的皇帝,旁听观人的皇子们在殿试中也有着重要的作用,拟定名次时皇子们需要在皇帝面前发表见解看法,提高用人识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