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还未完全笼罩下来,福王府阖府便在宴殿恭候太子的到来,以南陵璿的轮椅为首,其余众夫人皆盛装立于他身后。太子如约而至,目光首先越过南陵璿,落在他身后的云初见身上,这一细节,云初见敏锐地察觉到,低下头,明明不心虚,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晕。均南陵璿的脸色便微微一变……此次晚宴,隆重奢华,用南陵璿的话来说,是兄弟久未相聚,今晚定要痛饮一番。然,末了,太子南陵止却提出,兄弟既久未见面,有许多话要说,不如宴后再去个安静之所,仅兄弟二人把酒言欢。耒南陵璿含笑点头,&ldo;太子此话甚是,那,便去承锦阁如何?来往人较少,适合静谈!&rdo;太子又道,&ldo;仅你我二人也不合适,总得有个人伺候着,不如就初儿妹妹一起去吧,其他奴才们粗手粗脚的,别搅了你我的雅兴!&rdo;他当着他的面也叫她初儿妹妹?南陵璿心头微感不愉快,面上却未曾表露,淡淡地笑着,&ldo;好啊!就叫初儿一起吧!&rdo;南陵璿深知太子此番主动来他这福王府,乃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只怕是来探虚实的,兄弟俩表面彬彬有礼,然一言一行都小心谨慎,犹如剑拔弩张之势。承锦阁原是南陵璿的住所,为方便他轮椅行走,甚是广阔,月光如水,洒进殿里,朗朗乾坤间,万物都变得柔和而朦胧,二人之间的貌合神离亦似因了这月色而更显隐蔽了……殿内,一桌,三座,一壶酒,几碟下酒菜。太子是皇长子,无论从长幼还是地位来说,都在南陵璿之上,云初见推着南陵璿,侧身,让太子先进殿。南陵止带了名侍卫进殿,坐下后笑看着云初见,对南陵璿说道,&ldo;四弟可真有福气,娶得初儿妹妹如此天仙般的人物,且知书达礼,真是羡煞人啊!&rdo;南陵璿净白的脸色,风云不变,&ldo;是吗?太子不也娶了初儿的姐姐吗?同出相府,定是有过之无不及了!&rdo;云初见听了便微嘟了唇,云初蕊?怎么可以把她和云初蕊比?虽然自己不是万紫千红中顶儿尖儿的人物,虽然,也知道南陵璿这是在自谦,可是,把她和云初蕊摆在一块,就是让她不舒服!南陵止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她的雪色娇颜,她小小的颦眉,都会让他心惊肉跳一番,更会让他痴痴贪恋,当下便看出了云初见的不愉快,笑道,&ldo;四弟差矣,你定不知,初儿可是个让人开心不已的宝贝……&rdo;开心?南陵璿胸口堵得实实的,他几乎没见她开开心心笑过,莫非,她的笑,只为南陵止绽放?&ldo;呵!&rdo;他轻笑,不服气,&ldo;自然,有她,我这封闭的王府生活,便不寂寞了……&rdo;她可知?这句话发自他肺腑呢?。&ldo;是吗?&rdo;南陵止话里的酸意,深深浅浅,目光在南陵璿脸上流连不止,忽见桌上刚烫好的酒,道,&ldo;四弟,很久没喝酒了,今日我可喧宾夺主,当这壶官,来,我给你倒酒!&rdo;南陵璿也不推迟,只道,&ldo;好!&rdo;南陵止便把住酒壶,起身,目光一直凝视着南陵璿的眼睛,一丝狡黠的笑一闪而过,他倾泻酒壶,却不是往杯里倒,而是有意将滚烫的水滴在南陵璿腿上。云初见在他身后看了大惊,这烫开了的水,滴在腿上不疼吗?禁不住&ldo;呀&rdo;的一声叫了出来。&ldo;怎么?&rdo;南陵璿却坐得笔直,犹如什么也发生过。太子立即道,&ldo;哦!是我!不小心把酒洒在你腿上了,我来擦擦!&rdo;说完便上前蹲下,用自己的手去擦,一边问,&ldo;四弟,还好吗?要不,给我看看烫伤没有!&rdo;南陵璿亦不阻止他的行为,自嘲地笑,:&ldo;怎么会烫伤?这脚都两年没知觉了!&rdo;南陵止便住了手,回座,抬了抬眼皮,摇头叹息,&ldo;哎!有时我真希望四弟这残障是假的,可是,又想,这也不行啊,若残障是假,不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rdo;哼!南陵璿暗自冷笑,南陵止此行便是旨在揭开他的真面,指他欺君之罪,然后杀头吗?他的路,可真艰难……若不欺君,无实权实力的他,迟早被南陵止等人害死,好不容易欺君自保,若被揭穿,还是死路一条……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云淡风轻,&ldo;那可真谢谢太子关心了……&rdo;南陵止,还真是关心他啊!&ldo;哪里哪里!都是自家兄弟!来,别说这些扫兴的!我们喝酒!顺便让初儿弹奏一曲吧!初儿的琴可是一绝呢!&rdo;南陵止举起酒杯。&ldo;好主意!我也很久没听初儿的琴了,初儿,献献丑吧!&rdo;他欣然应允。然,云初见却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事……要糟糕!可是,却不能驳了南陵璿的话,他说过,在这王府,他才是天呢!取了琴坐下,调了调音,从一开始,她便注意到南陵止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风云起,痴心两离15有了先前南陵止对她的扰,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她便有些不自然,不知该谈什么曲子,顺手便弹了和蓝天合奏过的&ldo;关雎&rdo;,曲调一起,她便发现南陵璿的脸色变了,她不懂是何原因。而南陵止也变了脸,欣喜盎然,待曲落,旁若无人地问,&ldo;初儿妹妹这曲子是弹给我听的吗?&rdo;云初见原本拨着琴弦准备弹下一曲,一听这话,琴弦便&ldo;嗡&rdo;的一声断了……她脸色煞白,看向南陵璿,这么明显的挑逗,她真担心南陵璿会发怒,然而,她又错了,南陵璿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天塌下来也和他无关……均忽见太子下巴微抬,他的侍卫便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寒光凛冽,横在南陵璿脖子边,离颈部皮肤只有分毫之远,云初见差点惊呼,却又怕自己的大惊小怪会惊了南陵璿,若他稍稍一动,便会被匕首割断喉管……她知道,南陵止仍在试探南陵璿,看他在生命攸关之时会不会出于求生的本能而反抗,这样便能知道他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瞎……可是,她知道,南陵璿是真盲,在刀刃下仍然一动不动……只是,这样的试探太危险,她不禁使眼色,想让他下令使侍卫退下。耒适逢福儿进来添酒,匕首便从南陵璿脖子移开。然而,只见南陵止邪魅一笑,忽然伸手过来揽住她后颈,将她一把拖到自己面前,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初时,她蒙住了,然而,她马上明白过来,这亦不过是南陵止的试探而已……任何男人看见自己的妻抑或妾与另一个男人亲热都是不可忍受的,可是,南陵璿真的看不见啊……她该怎么办?目光斜视,福儿被侍卫拧在手里,寒光刺眼的匕首横在了福儿脖子上,侍卫的脸色在说,如果她喊一句,福儿便会血溅当场……她闭了眼,流下屈辱的泪……南陵止却不满足于此,手开始解她的衣襟……她已经感到南陵止的手穿过衣物探入她的身体,她咬紧了唇,却多么希望南陵璿能听见细微的响动响动飞针救她……可他,到底是没听见还是不敢动太子?当太子的手滑至她腰间,试图往下时,她绝望了,南陵璿是指望不上了,跟了一个不能保护自己的男人,不,应该说一个不愿保护自己的男人,她的心,算是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