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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司祁若是知道，他不会让你去，&rdo;壬静完全镇静下来，不动声色的抛出杀手锏，&ldo;你若是有事，他会愧疚余生。&rdo;

奕青竟然笑了笑，用一种古怪而毛骨悚然的语气柔声说：&ldo;他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另外……&rdo;他深深看进壬静的瞳中，用一种奇妙而柔软的眼光，&ldo;我希望你能少一点心机，不要把太多事情复杂化，有时候自己的心才最重要……&rdo;

壬静古怪的看着他：&ldo;这是你的遗言吗？&rdo;

&ldo;就算是吧。&rdo;奕青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缕温和笑意，是以前壬静常看到的那种大哥哥似的明亮笑意，&ldo;静，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能融化你的灵魂的人‐‐这就是我的遗言。&rdo;

长夜之后，即将是黎明。冷漠无动于衷的夜色下又飘下细针般的小雪，少雪的今年，似乎是想把所有的雪都留到这几日。子姝吩咐侍从再送上炭，才掀开帘子，迈上宜白的马车。看着消沉冷漠的兄长，她轻轻开口。

&ldo;本来你是有机会的，&rdo;子姝的声音微微抖动着，悲哀怜悯的目光凝注在消沉的兄长身上，&ldo;但是现在你只能绝望了。&rdo;她深深吸了口气，&ldo;铮死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可是我能猜到。她是因为悲伤和劳累而死。这都是因为你，祁永远都不会原谅你。&rdo;

她伸出双臂，拉近自己和宜白的距离，逼他看进自己的眼睛，少女咄咄逼人的视线与男子无神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同样咄咄逼人的声音凌厉的响在宜白耳边。&ldo;但是‐‐你不要忘了，宜白！你是齐王！你有你的责任，你必须保护你的子民，你必须尽到一个做王的责任！你‐‐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rdo;

她举起一只手臂，在身侧用力划了个圈：&ldo;看看伯期、季陇他们萎靡不振、垂头丧气的样子！都是因为你，你明白吗？！一年前你的雄心壮志去了哪里？你说你要让齐国成为霸主的豪言壮语还有我耳边回响，如今‐‐如今你竟然要为了一段私情而放弃！你将这个齐国，你将朝中众臣，你将我这个妹妹置于何地！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司祁？！&rdo;

宜白缓缓抬头，死气沉沉的眼中浮出一缕讥笑：&ldo;子姝，你是想说服谁？&rdo;

子姝松了口气，放开撑在宜白头边的双臂，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蜷起双腿，将脸埋在双膝之间，闷闷回答：&ldo;随你猜想，只要你能振作起来，那就行了。&rdo;

宜白冷冷一笑，不再言语，突然想起一事。&ldo;司纡阳还在齐国？&rdo;

&ldo;不在了。&rdo;子姝的回答极其干脆俐落，&ldo;我们从临淄启程前往长都的同时，我放走了他。&rdo;

&ldo;是吗？&rdo;宜白低低苦笑，&ldo;子姝，若是你生为男儿就好了。你……其实比我更无情啊……&rdo;

壬静孤独的坐着，垂目凝视案上的一杯茶水，尽力平静的面庞中，藏着一缕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孤寂。奕青走了，率十余名高手追击离京的齐王一行。此行凶多吉少，就算是他，也无法不心乱如麻。绎盘膝坐在他对面，也呆呆的看着面前无波的清绿色茶水。

祁已在里间一夜，无声无息，没人愿意去打扰这对生离死别的夫妇，只想留给他们最后的一点静谧。伊愫的四名侍女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给他们上茶，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伊愫就在这时卷着一身雪衣进来，一进屋便放轻脚步，小心谨慎的呵着手，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息。

&ldo;怎么样？&rdo;她悄声问壬静。

壬静摇头：&ldo;一夜了，他动都没动过。&rdo;

&ldo;这怎么行！&rdo;伊愫皱起眉心，&ldo;我听铮姐姐说，他们的身子一样的虚，而且上次我去看祁的时候，他好像还在生病……&rdo;

壬静白她一眼：&ldo;那你去劝他？&rdo;

伊愫顿时哑口无言。里屋传出轻微的响动声，似乎是祁被她所惊动，站了起来。随后帘子轻轻一动，珠帘晃动之下，苍白清淡的面容自里屋露了出来。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祁，每个人都不可置信的自座上站了起来，没人能够将自己的目光离开祁‐‐玄衣白裳的他，神情依旧是淡漠如古水，只是，双鬓已然斑白。

一夜白发！

三人之中突然传出低低的啜泣声，绎低声哭了起来：&ldo;祁，你这又是何苦……&rdo;

祁淡漠的目光扫过三人，经过绎时，目光微微跳动了一下，又归于死水般的宁静。他走到壬静与伊愫面前，深深一礼：&ldo;多谢二位鼎力相助。此恩此德，留待司祁来世结草衔环相报。&rdo;

&ldo;公子言重了。&rdo;

祁淡淡转过目光，向绎行礼。&ldo;王。&rdo;

绎手足无措的站着，低下头，不敢看容颜憔悴、两鬓斑白的祁。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他哽咽着：&ldo;祁……对不起……&rdo;

&ldo;你没有必要道歉。&rdo;祁平淡的说，声音如古井无波般枯燥平淡，&ldo;我已经决定将铮的遗体送至烟凝谷安葬，想请王代为将兀交给臣父抚养。&rdo;

所有人齐齐愕然。壬静试探着问：&ldo;你不想自己抚养他？&rdo;

祁半晌才低低回答：&ldo;孩子会让我想起太多事。还是让他留在家父身边，对孩子来说更好一些……&rdo;

壬静长叹一声：&ldo;就此尘缘断绝，原来如此。&rdo;

二十三、流水无痕（结局篇）不喜欢看彻彻底底的悲剧的大人，就不要看了罢，虽然我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还是少打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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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秦国与齐国两大强国的战争仍然继续着，因为天子以&ldo;伐逆&rdo;的诏书诏讨齐国，齐国处于极为不利的状态中，虽不至于节节败退，但已然失去四座城池。北方因有天然屏障，尚能支撑柔然国进攻，南方赵国军队本就不堪一击，对齐国而言毫无威胁。因此，对齐国威胁最大的，是西方的秦国。三年争战万骨枯，血海飘杵，天下又陷入乱世之中。无论何时何地，受战争蹂躏之苦最为深重的，仍然是黎民百姓。与千万黎民离乡背井，饿孚千里，哭声遍地的凄惨景象相较，王族所谓的亡国之痛又何足道哉。

&ldo;因此……&rdo;马上的男子拉住马，环视路边草丛中僵硬的尸体，唇角牵起一丝冷漠的弧度。他轻轻将露出帽外的白发塞回帽中。&ldo;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rdo;

&ldo;小祖宗，你别乱跑啊！&rdo;

苍老沙哑的声音急急的叫着在前方奔跑的男孩，男孩停下身来，拍着手咯咯笑着：&ldo;爷爷，你好慢哦！&rdo;

&ldo;唉哟……&rdo;老人在仆人的搀扶下气喘吁吁的赶到男孩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男孩娇嫩的面颊，&ldo;小祖宗……你可真要害死我了……&rdo;

男孩清脆的笑着将手吊上老人脖子，明亮有神的眸子笑吟吟的，满是撒娇赖皮的意味，教人无法对这样可爱的孩子生气。老人无可奈何的抱起粘人的孩子，举重落轻的拍了拍男孩的面颊，男孩便又咯咯的响亮笑了起来。&ldo;爷爷！我们今天吃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