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颤的指尖收进手心,紧紧裹住那颗圆球。
“…………”
早前在祠堂里,他什么都不敢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望着那排位前泛着暖黄色光芒的烛火尖角与缕缕青烟飘渺直上的香支,脑海里乱的像是打翻了的香灰炉,亦空白的像是此刻若水面一般平整的丝帘。
忽的一股风吹进堂内,吹动了丝帘,也吹散了香线上的一点香灰,落了下来,掉进那坛香灰中,再分辨不出。
像极了他熟悉的味道,仿佛那轻薄飘逸的雪色衣袍就在咫尺。
他在这里想些什么?
金凌慌忙掐了自己的小臂,重重得将额头磕在软垫的边缘,又抵到了地上,木制铺就的地面冰凉且坚硬,混着他额头的汗水,腻在一起。
他不敢抬头去看那刻了字的排位,更不敢去看他阿爹画像里温柔笑着的阿娘。
于是在祭典结束后,他破天荒早早离了席,却是独自在自己屋里跪了许久。
…………
…………
“我要送给他的,说好了,”金凌不再去想,他累了,伏在案上,将脸埋进臂间,只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声音闷闷的又夹带着些水湿,藏掖着不让外人看见。
“我真的,喜欢他啊………”
他不想再放手了。
只是喜欢他,和他姓甚名谁,身在何处又有何关?
原就被那争权夺势的金家长辈狂轰滥炸的手段折腾的难以入睡,祭典也搅的他心绪不宁,几乎要让金凌失了喘息的机会。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繁重宗事空隙里,才能偷偷想一想罢了。
几日前屋外的莲花不知为何皆被啄咬得半残,只得移了出去,属于他娘亲的东西终是又少了一件。
“…………”
阿凌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会做好金宗主的,所以,阿娘阿爹,不要怪我好吗。
金掌事看着他一如几日铺开信纸,也是一如几日下笔又接涂抹,如此废了几张纸,也未有写出一张完整的信来。
脸上也有些红痕,许是方才用袖口胡乱抹了脸,擦蹭间硌到了束袖的扣子。
“宗主,用这个吧。”他老了,还只是个管事的,多余也说不得什么,只能递去一块软帕,“金夫人……她从不会责怪谁的。”
“若是想做的,宗主便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