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着这事挺奇怪呢,柳思璋那个铁块不知道去找她也就罢了,汝筠却不是能在这事上沉得住气的脾气,好些年没见她动作,难不成真的看开了?不喜欢木疙瘩了?
没想到这个任务居然就这么落在我身上了。
当年看热闹不嫌事大、看汝筠跳脚我嘎嘎笑的报应终于来了,真是现世报。
33
经我与容成在黛魁坊的这一番闹腾,前朝官印的事直接传到了当朝皇帝的耳朵里。龙颜大怒,贴出了皇榜悬赏那日逃走的前朝余孽。
这只是其一。
除了出现前朝官印黄金外,京城最近又出了一桩大事‐‐前朝的国舅现身了。
此事一出,朝野哗然。
前朝国舅其人确实才华横溢多谋善断,但也还没有到一出世就颠覆朝代的程度,大家吃惊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害怕,毕竟他已经被秘密处死了嘛。
一般人也不敢妄自断定前朝国舅又出现了,传出这消息的是退了官职的前任大将军,他是见过前朝国舅的,并且据小道消息说,正是他见证了前朝国舅的死亡现场,冷不丁地突然见到本该死了的人,受了极度惊吓,如今正在家发疯,三四个家丁按不住他,时常有路人听到他府中可怖的惊叫声。
若是人,尚且有手段去对付,但要是鬼,便再难以对付。想必前任大将军十分懂得这个道理,自从冷不丁地突然见到本该死了的人后,他就极度惊恐,如今正在家发疯,传言三四个家丁都按不住他,时常有路人听到他在府中发出可怖的惊叫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的京城真是风波不断热闹极了,但我素来喜欢瞧热闹,而且越热闹越有助于我隐藏身份,因而我是相当地乐见其成。
近日来,从不与我写信的柳思璋突然来信一封,说是门派交接给了墨夷岭,他下山一趟。
正好,我还愁怎么把他劝下山,这下子不用再费更多的心思了,不过,把自己的任务交给墨夷岭,也真亏得他放心,就不怕墨夷岭和罔樨打起来吗?这下罔樨估计要头疼了。
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我守在怀花楼等着柳思璋来找汝筠。在这之前我还拜托了汝筠,让她千万别告诉柳思璋我来过这里,汝筠没拒绝,只要柳思璋来找她,她是不会和我计较太多的。但我没想到,来到怀花楼的柳思璋,还带着个罔樨。
罔樨重伤。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管不过地冲了过去。
34
很久很久之前,我和罔樨做了一个约定。
那是罔樨和柳思璋行加冠礼前一日,我嚎啕了一回,主要是因为罔樨。
说来也是挺那啥,我想得太多。青铜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门派里的小弟子,在年及弱冠时都要出去游历一番,而我的年龄比罔樨小,没法跟着他一起下山。所以我开始担心,担心罔樨下山历练时遇上命中注定之人,怕他承了掌门之位后就与我生分,又不知自己将来何去何从,再回忆一番过去,想着想着竟然就流出泪来,凉飕飕,惨兮兮,但是后山没人,所以我压根没有压抑自己的意思,干脆毫无顾忌地哭了出来,一直到哭够了才擦擦眼泪恢复正常表情。
&ldo;阿一?你这是哭什么?&rdo;
完全没有脚步声,这突然出现的罔樨肯定已经在我身后站了许久了。
我慌慌张张地擦擦脸,胀着眼睛回头看他:&ldo;你什么时候来的?&rdo;
&ldo;从你开始哭的时候,&rdo;他坐到我身边,&ldo;你哭什么?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憋气?我给你出气。&rdo;
不说还好,一说就又激起我的眼泪,我只能把头扭开:&ldo;就是……就是时间久了得给眼睛泄洪,没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他不知用什么草戳了戳我的侧脸,&ldo;好吧,你说&lso;没什么&rso;就是没什么,等到&lso;有什么&rso;时我可未必帮你了啊。&rdo;
&ldo;……&rdo;
&ldo;你生气了?不理我?&rdo;他声音里带着笑意,&ldo;让我猜猜啊,你是不想我们下山?还是担心自己在青铜派里找不到新的玩伴?&rdo;
&ldo;……&rdo;
&ldo;其实我也挺难过呢,虽然有思璋同行,但我舍不得你啊。&rdo;
这话让我兀地一愣,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人不敢细想,我甚至不敢转身去确认他脸上的表情,唯恐这句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毕竟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但我的手被握住了。
他的手与我差不多大,这样的手,握起来应该是和握自己手没什么区别的,可那就是不一样。我仿佛中了毒一般,手臂开始不由自主发抖,而他手心的淡淡的热好似溶开的温酒,一滴滴地渗进了我的血液里,一点点地将所有的不安与焦躁溶去。
&ldo;被我拉住手,所以不好意思回过头来看我了?&rdo;
听到他的话,我立刻做贼心虚地转过头来,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思,没想到一下便撞进他澄澈温暖的目光里,怔愣片刻,我立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故作凶狠:&ldo;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rdo;
&ldo;那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有别的意思了。&rdo;他忽然收紧了手,我下意识去看他,罔樨微垂眼帘,那双眼眸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ldo;阿一你等着我,等历练结束,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