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都吃了一惊。崔梦沉声问道:&ldo;领袖找龙纹玉玦做什么?!&rdo;
&ldo;这属于高等机密,就得问领袖本人了。&rdo;
我奇怪地看向崔梦,她是同门社的骨干,也算是资深老会员了,竟然连她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ldo;龙纹玉玦很值钱吧?&rdo;大鹏猜测着说,&ldo;领袖可能想找到它,然后再一出手,这样就有更多资金来扩大组织的规模了。&rdo;
但很显然,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就我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同门社的成员不仅有大批高等知识分子和社会精英,就连很多成功企业家也加入其中,甚至还有一些社会政要。资金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先回避了这个问题,继续问道:&ldo;你为什么要背叛同门社?&rdo;
沈二营没有回答,却反问道:&ldo;你知道组织豢养蚁貘的目的吗?&rdo;
&ldo;啊?&rdo;我愣了一下。
&ldo;你既然去过青子坡,想必也知道蚁貘这种动物的最可怕之处是什么了吧?&rdo;
我想了一下说:&ldo;这种动物是网状神经结构,就像寒武纪时期的太阳女神螺一样,生命力极其顽强,很难被彻底杀死。&rdo;
&ldo;这并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你再想想。&rdo;
我又把当时在青子坡的经历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间恍然大悟:&ldo;蚁貘的幼体能够吞噬人的睡眠激素,让人出现连续失眠的症状。也就是说,它能吃掉人的梦!&rdo;
&ldo;不错,食梦兽蚁貘,这才是它真正可怕的地方。&rdo;沈二营点了点头,虚弱地说,&ldo;蚁貘的幼体在吞噬睡眠激素的时候,还能通过神经中枢探测到宿主的记忆情况,从而得到需要的信息,也就是所谓的&lso;梦境探测&rso;。这就是组织豢养蚁貘的最终目的‐‐通过大规模的、渔翁撒网式的探测,从中获取关于&lso;龙纹玉玦&rso;的线索。&rdo;
&ldo;等等……&rdo;我被整得有点晕了,&ldo;你是说,组织为了寻找龙纹玉玦,在很多地方都有喂养蚁貘的秘密基地,以它们作为探测的工具?&rdo;
&ldo;没错。&rdo;
&ldo;可是据我所知,发生传染性失眠的地点只有青子坡一例,其他地方并没有出现类似的病例报告。&rdo;
&ldo;那是因为我的蚁貘失控了。每个驯兽人都能够控制他所豢养的蚁貘,将探测维持在一定的范围内,否则出现大规模的失眠情况就会被怀疑了。可是我当时离开了青子坡,没有了驯兽人,它们就失控了,最终出现了青子坡那样的情况。&rdo;
&ldo;对,这就是我想问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离开青子坡潜逃,为什么要背叛同门社?&rdo;
沈二营沉默了,他虚弱的脸庞在火焰的映照下明暗不定,流露出一种孤独的神态。
&ldo;因为我……发现了同门社的秘密。&rdo;
&ldo;秘密?&rdo;
&ldo;对。无论是驯养蚁貘,还是吸纳高级知识分子,同门社都是为了完成一个目标,那就是启动&lso;归零&rso;计划。&rdo;
我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了,转头去看崔梦。崔梦对着我摇了摇头,很明显,她也没有听说过什么&ldo;归零&rdo;计划。
我问:&ldo;什么是&lso;归零&rso;计划?&rdo;
&ldo;我知道的也仅限于这些,其他的也就不清楚了。现在同门社吸收了很多高级知识分子和媒体人员,要向整个社会公布创世程序的存在。我可以肯定,这个事情跟&lso;归零&rso;计划有着密切的关系。记着,千万不要让领袖这么做,否则便是人类世界的末日……&rdo;
&ldo;住口!&rdo;崔梦猛地站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军刀,狠狠地抵在了沈二营的颈动脉上,&ldo;再敢有一句诋毁领袖和同门社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rdo;
我大骇道:&ldo;崔梦你别动手,让他说完!&rdo;
沈二营淡淡地笑了笑,&ldo;我已经是人之将死,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什么区别呢。就是因为我发现了同门社的秘密,又不想沦为帮凶,所以才逃进了秦岭山里,寻求水猴子和傀儡人组织的庇护。崔梦,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你受领袖指示,制作了&lso;fe&rso;电脑病毒,其实在你所传播的病毒中,有一小部分我暗中做了手脚,更换了它们的代码,运行之后最终会生成青子坡的方位坐标。我就是希望靠这种方法能让人发现青子坡的秘密。&rdo;
我失声叫道:&ldo;是你?通过&lso;fe&rso;病毒传递方位坐标的人?&rdo;
&ldo;没错,就是我。&rdo;沈二营叹了一口气,&ldo;可是没想到,青子坡还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真的是罪孽深重。&rdo;
&ldo;你……&rdo;崔梦咬碎银牙,手里的匕首就在沈二营的颈部轻轻颤动着。
&ldo;杀了我吧,给我一个解脱。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rdo;沈二营闭上了眼,&ldo;只求你下手痛快一些。&rdo;
&ldo;千万别动手!&rdo;我朝崔梦叫道,&ldo;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没理由说谎!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rdo;
崔梦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收回了匕首。她就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沈二营,好像在监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我总算长吁了一口气。夜里的空气格外凉,一阵山风吹了过来,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奈衣服还都没烤干,我只能抱紧了身子,往篝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