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扭过身,抬眼看他。他垂眸笑着对她对视:“回房吧。”红豆赧然地任他拉着手,两人回房,红豆去盥洗室洗澡,出来时,见贺云钦坐在外屋的书桌前写东西。她走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在画图纸,轮轴、螺丝钉、杠杆、绳索等物都已经初具模型。她干脆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托腮问:“是在画凶手的杀人工具么?”贺云钦笑了笑,红豆一点就透,向来极能跟得上他的思路,点点头,眼睛仍看着纸面道:“从两处现场残留的痕迹来看,凶手的确是利用这种工具将人吊上的房梁,我大概还原了一下,这工具原理简单,并不难做,只要提前制服了受害人,固定好绳索,凶手不用费多大力气,就可以缓缓转动滑轮将受害人慢慢吊上房梁,难就难在几点:她的声音本就娇脆撩人,加之房中静谧,无形间更添一份初初萌动的意味,贺云钦哪还顾得上画什么工具图,搁下笔就起了身:“那我去洗澡。”红豆话一出口就暗悔,原是想着他这几日事忙,明日上午要陪她回门,下午还要去一趟学校,怕他太累,想劝他早些歇息罢了,谁知说出来就变了味。眼看贺云钦二话不说进了里屋,分明会错了她的意,她为了表示自己决不急于上床,便仍气定神闲坐在凳上。不一会贺云钦洗完了,手里拿着澡巾,胡乱擦着头发出来。抬眼一望,谁知床上无人,一看,红豆仍在外屋看书。他将澡巾丢回盥洗室,走到她身后:“不睡觉么。”红豆极严肃地看他画的工具图:“我研究一下大致可以做成什么形状。”他扯过那张图纸:“这是王探长的事。”红豆复又捧起那本辞典:“那我再学学德语。”他拉她起来:“我来教你。”“不要你教。”“不教怎么学得会。”“我悟性可高了。”“外语可不是光靠悟性能学得会的,需得人教你。”“怎么有你这么无赖的人,没事非要强当人家的老师。”“别人求我教我还不教呢,就只教你一个。”红豆被他拉着进了屋,路过睡榻时,他停下来,突然搂着她坐下。“不是要睡觉吗。”他固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们先在榻上睡一觉好不好。”这光景闻所未闻,红豆又羞又怒:“你到底要干嘛!”贺云钦也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仰头吻她脖颈,手探入她的衣裳下摆:“在榻上也可以睡觉。”竟还可以这样?红豆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扭动一番,终于从他腿上跳下来,边笑着边床边跑:“你自己在榻上睡,我可是要上床睡觉的。”贺云钦虽然满心想跟红豆试些新花样,却也怕红豆不高兴,本就没诚心强迫她,眼看她跑了,摸摸鼻梁,只得上床。她有意使坏,故意躺得离他远远的,他掀开被子,刚躺下就趁她不防,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下,然后扳住她的脑袋,低下头去啄她领子里透出的一截雪腻脖颈:“在床上睡也行,但我们试试别的睡法。”说着便往下一捞,折起她的腿,强行让她环住自己的腰。这对于他来说新鲜极了,他今晚打定主意要教红豆。难得红豆这回虽也羞得不行,总算没有推开他就跑了,只闭着眼睛道:“我、我还是有点疼,白天都是忍着的。”贺云钦刚将她的衣裳褪了一半,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原来她竟还疼着,哪怕恨不得立刻提枪上阵,顾虑到她的感受,不得不停下来,他又不是等不起,何必非她不舒服的时候硬来。红豆等了一会,贺云钦身上的某处仍不屈不挠,然而久久不见下文,只不断地吻她这、吻她那,反反复复在他最喜欢的某部位流连,暗猜他这是有意体贴她,心中一软,虽仍闭着眼,却摸索着抬起手来,拉下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声音低得近乎耳语,仅是两瓣唇的翕动。贺云钦一怔,心中大悦,忍笑吻了吻她道:“好,我轻点。“一折腾就折腾到极晚,贺云钦替红豆收拾干净,搂她躺下。红豆疲乏极了,脑袋搁在他胸膛上,半闭着眼睛假寐。他的呼吸拂得她额前发丝痒痒的,两人虽不说话,然胸臆间自有一种类似充盈知足的感觉,浅浅的,近乎透明,极为宁谧。不知过了多久,她满足地轻叹口气,想起白天的事,有些疑惑搁在心里太久了会发酵,不如趁这个机会释疑,便抬头看他:“你的脚踏车那么旧了,为何还不肯换。”贺云钦原是闭着眼睛在酝酿睡意,听了这话睁开,一低头,对上她的眸子。倒不觉得意外,她这么聪明,迟早会注意到那脚踏车。他静了一晌,不想绕弯子更不想扯谎敷衍她,抬手掠过她的头发,直截了当道:“我不换自有我不换的理由。”红豆定定望着他的黑眸。他丝毫不让,两人对视片刻,眼看是撬不开他的嘴了,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高兴,便推开他,对着另一侧躺着,假装不在乎道:“好,那我不问了。”反正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弄明白。贺云钦望着她的后背,床头澄莹的灯光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侧脸轮廓勾勒得那般饱满,老让他想起散发着甜香的水蜜桃。然而这颗桃子现在正在生闷气,只拿个桃子屁股对着他。他拉她回来:“红豆。”红豆闭着眼睛道:“红豆睡着了。”“是么?”贺云钦一挑眉,“睡着了还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