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钦道:“关键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另外两名失踪者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陈金生抵死不松口,我们根本无从找寻,就算凶手落网,也等于白忙一场。”“这跟那古里古怪的邪术有关系么?”王彼得跟红豆讨了那本玄宗野录翻看,“会不会那两名失踪者的藏身之处跟这有些关系。贺云钦,我们稍后要不要去流云观走一趟。”四个人完全不懂玄术,对着那本天书一样的怪图看了许久,半点头绪也没有。红豆忧心地蹙紧眉头,玉淇表姐失踪已有六天了,如果找回来的是一具尸体,抑或者连尸体都找不回来,舅舅舅妈怕是会疯。等了大半宿,直到天亮,虞崇毅那边仍未有消息。再等下去不合适了,不说天色渐渐明亮,洋车无从匿迹,若是叫白厅长等人看见,怕是会给虞崇毅惹来麻烦。而且红豆也需回学校上课。又等了一会,不见虞崇毅出来,贺云钦决定将洋车开走,问红豆:“我要回家换衣服,王探长回富华巷一趟,虞小姐是回家还是径直去学校。”红豆琢磨了一下:“今天王彼得听了他二人的对话,忙往贺云钦那边看过去。他急于弄明白那阵法的奥妙,等了半晌不见贺云钦接茬,只得自顾自推门下来,对秦学锴道:“实不相瞒,虞小姐之所以问这异术,乃是鄙人有一桩待解之悬案特托她打听,既找到了现成能解阵法的人,还请秦同学带我们一同前往。”秦学锴愣住,求证似的看向红豆。红豆脑筋转得奇快,当即顺着王彼得的话,对秦学锴笑道:“的确是这样没错,王探长手里有桩悬案跟这书上异术有关,可惜我们都看不懂这阵法,所以才四处打听。”秦学锴恍悟地点点头:“破案要紧,那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邓学长。”事已谈妥,红豆和王彼得四道目光齐刷刷看向贺云钦。贺云钦仍在跟贺竹筠说话,明知此时就该采纳王彼得的建议,用洋车载着这几人一道去找那位所谓邓学长,可一想起这人是秦学锴找来,又有种难以捕捉的淡淡不舒服的滋味。说了一会,就连妹妹今日那几堂的先生叫什么名字都一一弄明白了,实在聊无可聊,这才一脸淡然往后头看去。王彼得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走吧。”贺云钦看一眼跟红豆并肩而立的秦学锴,摸摸下巴,走到车前,开了车门道:“那位学长现在何处?”秦学锴跟在王彼得后头上了车:“就在边上的尼新路香杉弄。”这时红豆也跟着要上车,因王彼得坐在前头,这一下若是上了车,便是跟秦学锴并排而座。贺云钦忽然提醒她道:“虞小姐,你第一堂课是国文课,‘不能迟到更不能缺席’,那边自有我和王探长去了解,虞小姐还是别耽误功课的好。”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红豆扭头一看,边上的贺竹筠正满脸不解地望着她,想是碍于教养,一时未将疑问宣之于口。后脑勺上尚有另一道打量的目光,不用猜也知源自贺家大少奶奶。她不露痕迹缩回已摸向车门把上的手,故作恍然笑道:“瞧我,为了帮王探长查案,都忘了自己有课了,既然秦学长能带路,那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不说有严夫子的课,单是叫贺家少奶奶和贺四看见她跟着贺云钦的洋车到处乱跑,怕是也大大的不妥。说罢,以极爽朗的姿态对贺云钦等人挥手作别,转过身来,对贺竹筠道:“贺学妹,你第一堂什么课。”贺竹筠疑虑顿消,莞尔道:“也是国文课,怕严夫子提前点名,所以我才来得这么早。”车启动,秦学锴跟王彼得说了几句话,忽生出几分茫然,刚才明明是要同红豆一起去找邓学长的,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大男人同车了。想起昨天在红豆舅舅家潘公馆门口也曾碰到过红豆和贺云钦王彼得在一处,便重新正色打量贺云钦。这人虽是副教授,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上回茶话会听几名同系学生议论贺云钦,其中有个素喜旧诗的女学生,说只消对着贺云钦看上几眼,便会生出种“玉山琪树”之感,可见在女孩子眼中,贺云钦生得有多倜傥潇洒。无怪当时贺云钦讲课时,底下座无虚席。而红豆自从上回茶话会破了王彼得的桥牌游戏,如今俨然以王彼得的助手自居,若是接下来跟着王彼得四处查案,难免会常跟贺云钦打交道,就不知红豆对此人印象如何。转念一想,红豆一贯不喜受拘束,就算眼下做了王彼得的助手,未必能长久做下去,何况贺云钦回国近一年了,以这人的家世品貌,早该有了女朋友。念头浮起,又松了口气。正胡思乱想,就听贺云钦道:“已到了香杉弄了,不知这位邓先生住在几号。”秦学锴探身往外一瞧,忙开了车门道:“就在弄口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