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上我那儿去好了。&rdo;斯佩德提议说。
她犹疑了,抿紧嘴,然后问:&ldo;你想他会来吗?&rdo;
斯佩德点点头。
&ldo;那好吧。&rdo;她一骨碌跳起来大声喊道。眼睛睁得又大又亮。&ldo;我们现在就走吗?&rdo;
她到隔壁房间去了。斯佩德走到屋角那张桌子面前,悄悄拉开抽屉。里面有两副纸牌,一本桥牌记分簿,一只铜螺丝,一根红绳子,一支金色铅笔。等她戴上一顶小小的黑帽子,穿了一件灰色的羊皮大衣,拿着他的帽子和上衣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关上抽屉在点烟了。
他们乘的出租汽车在一辆黑色轿车后面停下。那辆车正好停在斯佩德公寓的大门口。伊娃&iddot;阿切尔一个人坐在轿车驾驶座上。斯佩德向她脱帽致意后,就跟布里姬&iddot;奥肖内西一起走进大门去。到了门厅,他在一张长椅前停下问道:&ldo;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行吗?我一会儿就来。&rdo;
&ldo;完全没关系,&rdo;布里姬&iddot;奥肖内西坐下说,&ldo;你不用急。&rdo;
斯佩德出来走到轿车旁边。他刚开开车门,伊娃马上说:&ldo;我一定得跟你谈谈,山姆,我能进去吗?&rdo;她的脸色苍白紧张。
&ldo;这会儿不行。&rdo;
伊娃咬牙切齿,尖声问道:&ldo;她是谁?&rdo;
&ldo;我只有一会儿工夫,伊娃,&rdo;斯佩德耐着性子说。&ldo;怎么啦?&rdo;
&ldo;她是谁?&rdo;伊娃朝大门点点头,又问一遍。
他把目光移开,朝街上望去。在邻近街角一个汽车间前面,有个矮小的年轻人,二十来岁,身穿整洁的灰大衣,戴顶灰帽子,懒洋洋地背靠在墙上。斯佩德皱起眉头,眼光又回到伊娃死乞白赖的脸上。&ldo;怎么啦?&rdo;他问道,&ldo;出什么事啦?你不该在晚上这个时候到这儿来。&rdo;
&ldo;我现在才开始相信了,&rdo;她埋怨说,&ldo;你跟我说我不该上办事处去,这会儿又说我不该上这儿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不该跟着你?如果你真是这个意思,干吗不痛痛快快说出来呢?&rdo;
&ldo;唉,伊娃,你没资格这样。&rdo;
&ldo;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看来,凡是牵涉到你的事,我什么资格都没有。我原来以为我有的。我想你装出爱我的样给了我‐‐&rdo;
斯佩德厌烦地说,&ldo;宝贝儿,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你找我干什么?&rdo;
&ldo;我不能在这儿谈,山姆,我能进去吗?&rdo;
&ldo;这会儿不行。&rdo;
&ldo;为什么不行?&rdo;
斯佩德不答理。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她嘴巴抿成一条缝,在驾驶座上忙了一阵,就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气冲冲地直看着前面。
等轿车开动了,斯佩德说:&ldo;明儿见,伊娃。&rdo;他一手拿着帽子,关上车门,站在路边,等到车子开走了,他才走进大门里。
布里姬&iddot;奥肖内西高兴地笑着,从长椅上站起来,他们一起上他的公寓房间去了。
第七章 空中的g字
他的卧室现在变成了起坐间,因为安在墙上的床已经翻起。斯佩德拿了布里姬&iddot;奥肖内西的帽子和大衣,让她在一张有垫子的摇椅上舒舒服服地坐着,然后打电话到贝尔维迪旅馆去。对方说凯罗上戏院去还没回来。斯佩德留下电话号码,要求凯罗回来立刻回话。
他在桌旁的扶手椅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跟这姑娘讲起几年前西北部发生的一件事来。他讲话的口吻平铺直叙,索然乏味。没有什么地方加强语气,也没有停顿,只是偶尔把句子稍作更改,重复一遍。好像这是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每个细节都应该照当时发生的情况加以叙述。
一开头,布里姬&iddot;奥肖内西不大注意听,显然对他就此讲起故事来并不感兴趣,倒是有点觉得奇怪。她一心想知道他讲故事的用意,对故事本身可没胃口。不过他一路讲下去,讲到后来,故事的情节渐渐吸引了她,她听得出了神,一动也不动了。
一个名叫弗利特克拉夫特的人,有天离开他在塔科马【注】的房地产办事处去吃午饭,就此一去不回。他原约定当天下午四点以后跟人家去打高尔夫球,结果失约了。尽管这场球是他出去吃午饭前不到半小时主动约的人家。他的老婆孩子再也没看到过他。老婆和他应该说相处得还不错。他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他在塔科马郊区有自己的住宅,一辆新的帕克牌汽车。凡是养尊处优的美国人该有的生活用品他应有尽有。
【注】塔科马:美国华盛顿州西部港市。
弗利特克拉夫特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七万美元。由于他在房地产买卖上经营得法,到他失踪那时候已经挣下了价值二十万美元左右的产业。他的业务有条不紊,虽然也有一些未了结的零星事务,足以说明他事先没安排好就失踪了。比如说,有一笔买卖,利润相当可观,原该在他失踪后的一天成交。他走的时候身边只有五六十元钱,人们怀疑他可能干了什么坏事,不然就是有了外遇,然而根据他一贯的生活习惯看来,两种怀疑都可以完全排除。
斯佩德说,&ldo;他这一走,就像个攥紧的拳头,手一放开,就没了。&rdo;
他正讲到故事的紧要关头,电话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