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声盯着黎鸿,好半晌慢慢道:“他不是关键,你很难过吗。”黎鸿下意识反驳:“没有啊。”容声垂着眼,轻声道:“你看起来很失望。”黎鸿道:“这没办法,原本以为有‘诺亚方舟’,结果发现只是条独木舟,失望难免。”容声看着她,对她说:“有的。”黎鸿:“啊?”容声缓缓道:“‘方舟’是存在的,他不是‘关键’,但确实有‘关键’。”容声的面容被火光映得有些不太真实,黎鸿一瞬间都无法确定坐在自己身边的,还是那名会笑得温和的“小姐姐”,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容声?”张岩突然大喊:“有情况!所有人上车,都赶紧上车!”省道上直接惊起了枪响!黎鸿猛地站了起来,借着车头打开的远视灯试图看清发生了什么。她的外挂天审惊慌道:“鸿鸿,快上车,是被感染的野狗,有四五只,开车快跑!”丁言注意到了黎鸿的表情,立刻去启动了车子,他刚发动了车,还来不及对黎鸿喊上一句,那些隐藏在黑夜里,让人辨不分明的死神便骤然接近!斑秃的野狗狂奔而来,随之而至的是引起张岩警觉,无论如何也遮掩不去的腐烂与血腥的气息!张岩又开了一枪,这下直接打碎了其中一只野狗的头!他抓住一名女性研究员便往公交上送,吩咐着同伴:“开车,带着人先走!”研究人员惊慌失措的回了车上,偶尔有位落单,便立刻被野狗扑了上去。一个人倒了下去,剩下的野狗便也不再攻击,争先恐后的涌过去吃了起来——正应了张岩的那句话,都是一群“野兽”。周先生看起来慌极了,他拼了命往商务车里钻,却一时打不上火,急得要命,用力砸了方向盘!极大的鸣笛声在省道里显得极其突兀而刺耳。咬着尸体的野狗们一顿,红色的眼睛齐齐向周先生的地方看去。张岩顾不上许多,握着枪便冲了过去!周先生尖叫道:“救我,赶紧救我!!”张岩开了三枪!但却只打死了一个!张岩无法,干脆丢了枪直接扑向了那两只野狗,他的手死死抓住一只狗,与之近身缠斗!另一只狗已经跑到了商务车上,周先生看着这只狗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拼命撞击商务车的前窗,四五下后,车窗真的被它异变后的头骨撞裂!周先生尖叫着,抓住旁边车椅上搁着的矿泉水瓶便拼命砸着扒着碎口想要咬他的野狗!就在野狗即将从那碎口钻进来的刹那!刺目的远光灯忽然打来,刺激得野狗动作一顿!枪声乍响!黎鸿捡起了张岩丢掉的大口径手枪,一枪击穿了野狗的脑袋。另一边,张岩也死里逃生。他完全想不到丧尸化后的野狗会有这么恐怖的力气,眼看他就要被对方溃烂的牙齿咬上,忽然从右边踢来一脚,直接踢爆了野狗的脑袋!张岩脸上不面被溅上了血渍,好在对方速度够快,大部分血浆都跟着那颗脑袋飞了出去,张岩只是脸上沾了点血,不会有被感染的危险。张岩愣愣的转过头去,便看见容声表情不耐地站在一旁。他盯着自己沾着血迹的鞋子,眉梢紧紧的皱起。张岩也不知怎么了,忽然间便明白了容声的苦恼,立刻道:“车上有新的军靴,你多少码,我拿双给你。”容声的眉目便舒展开了,他点点头:“谢谢。”张岩神色复杂:“……不,是我谢谢你救了我。”张岩看了看还拿着枪的黎鸿,又看了眼当机立断开车灯猛闪丧尸狗的丁言,最后停在了等着他给自己拿新鞋子的容声身上。张岩:……我再也不会怀疑程序员的战斗力了!作者有话要说:黎鸿:我看见了什么!???诺亚方舟09容声在张岩他们堆在公交车后面的那堆物资里找到了自己差不多能穿的军靴,便换上了。张岩看着他欲言又止。容声瞥了他一眼,见他不开口,也没有要主动搭理的意思,道了声谢转身便想回黎鸿他们那儿去。张岩忍不住了,叫住容声:“容小姐。”容声转过了头。张岩讪讪道:“h市的事情国家早晚要解决的,到时候我们肯定要组织救援队。你是从h市出来的,要比外来的人熟悉情况的多,如果队伍组起来了,你愿意参加吗?”他诚恳道:“你很厉害,如果你愿意,应该可以救很多人。”容声闻言,微微垂了眼,笑道:“你问过我妹妹了吗?”张岩:“啊?”容声道:“我听她的。”张岩木着脸看着容声走回了黎鸿身边,黎鸿抬头还问他发生了什么。张岩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自找没趣去问黎鸿。在他看来,容声会说这么一句话,当然不是真的需要征求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妹妹”的意见,而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张岩回了车上,他的队友问他:“怎么样,头,人拉过来了吗?我和老三初步算了一下,他那一脚的爆发力得有七八十公斤吧,举重选手都未必有他那一刻的爆发力。如果他肯加入,稍微训练一下,就得是电影里演得超级士兵!”张岩闻言苦笑了声。“什么超级士兵,也得人家愿意。”那名士兵愣住:“她不愿意啊。”张岩叹气:“那么漂亮的姑娘,不愿意也是常态吧。好不容易逃出来,何必再回到那个地方呢。就算她愿意,她也不放心和她一起的那两个啊。”士兵眼睛忍不住黯了黯,他对张岩道:“我们真的能赢过这场灾难吗?”“能的。”对于这一点,张岩毫不犹豫,“至少我们现在就活着,周先生也活着。”士兵想了想,重新燃起了希望。而他们希望的“关键”——周先生坐在商务车的后座里,脸色发灰。他紧紧的攥着自己右手的手背,像护着什么宝贝,一点儿也不愿露出分毫。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担心问了句:“周先生,您没事吧?”周先生原本低垂着的头颅猛地抬起,司机看见他满头都是冷汗,可就是这样,周先生依然睁着他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冲司机骂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怪你跑得快!如果你在,我会受惊吗!”司机连忙道歉,只觉得周先生脾气越来越坏了。可不是吗?他可能是唯一的抗体,珍贵的很,他当时由于求生本能跑了,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周先生见司机不在注意他,大口喘了喘气,低低垂下了头。他有些颤巍巍的,移开自己已经泛起灰白并且青筋爆出的左手,露出了右手手背。右手手背已经全然呈现出了死灰色,手背上原本小小的一块划伤也变成了红褐色的狰狞伤口,这伤口皮肉外翻着,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周先生看了会,竟然觉得他手背上的这道伤口似乎还在移动。就像是母亲怀中的胎儿,在他的手背上一跳一跳,转眼间似乎就要蹦进他的脑子!“哈,哈啊——”周先生猛地捂住了自己的手,死死的抓住它。他目光阴沉,重新抬头看了眼表情有些不安的司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他要逃离h市,他要到达安全的y市!又在省道上开了一天,黎鸿看着油表警示线给自己加了箱油。张岩见他们自己有油,便也歇了要借他们油的心思。因为经过了昨晚的事件,众人再也不敢随随便便的野营了,分了食物后,都回了车上。丁言开了水果罐头,一边吃黄桃一边看了眼那边的大人物们,感慨道:“社会秩序没崩坏的时候,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衣冠楚楚啊,如今出现动荡,倒看起来和我们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