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好不好?”“别……”他追上来,下意识紧抓住她的手,窒息般的恐惧让他大口喘着气,双手如铁箍般钳制着她的十指!不,不能让她再离开他片刻……他力道攥疼了她,姚蘼才将将反应过来,却见他剑眉冷戾地拧紧,手指攥得死劲,目光中的炙热灼烫人:“你,刚刚吓坏我了!”她茫然抬眸和他对视,却找不到眼角那熟悉的朱砂痣,只剩支离残雪般的小白点,光是看他就让人心脏酸涩。心悸,仿若失重般。“我只是要去个卫生间。”她语气很无辜,说着并不擅长,能让人一眼戳穿的拙劣谎言。“小孩,你又骗我。”岑嚣的手抓上她的肩膀,她刚刚明明是想跳……走廊尽头的微微开启的窗,冷风吹进外面冰天雪地的凉,眼睛迎风莫名吧嗒吧嗒掉着泪,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我没事……”“真的。”又强调了句,“可能药物致幻。”医学药理是她唯一有把握能糊弄他的理由。原来开始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说停止就能停止。“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岑嚣一再警告自己要保持冷静,但徒劳无功,这可是五楼……刚才要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再云淡风轻,都瞬间溃不成军。姚蘼却率先恢复神智,她扯了扯他袖子提醒:“岑嚣,你有客人。”数分钟前,岑嚣的数次怒吼惊动了不少人,其中包括休息室的女生,和隔离间几个搞不清状况的师兄,齐齐探出小脑袋瓜。岑嚣却抓住她不放,“让她等着,我得先顾你。”还以为她是吃醋误会,但她眼底这般冷清,只是他自作多情。他的心中滞涩难为,而恐惧和无处喧嚣的感情快把他磋磨疯了,“是我自以为是了……”“小兔子不能这么任性,我只离开一小会儿,你不能这么吓我?!”他面色煞白,眼眸透出固执颓败的沮丧,固执地拉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那颗炙热鲜活的心脏,正在为她而跳动。对心动二字,他向来嗤之以鼻,直到她的出现,才将这个词彻底“具象化”“姚蘼,你别这么残忍,不留一点机会给我!”他自说自话,把头伏在她单薄的肩头,像乞求个刽子手,在乞求她的一丝怜悯。觉察到周围人探究的好奇目光,脸色微晕躲避他的亲密,尤其是在她后颈和侧腰上的大掌:“岑嚣,你弄疼我了~”于是乎,她从他怀抱缝隙挤了出去。“你别走,更别再吓我!”他说话一直断断续续,实在太多要求了。岑嚣胸膛轻微起伏,再睁开眼,上扬的琥珀眸里幽深,却泛着一丝无辜,像冬日松间的明月,柔化掉一些桀骜的锋锐。他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休息室的女生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后,古灵精怪道:“老哥,很抱歉打扰你和小嫂子亲热,但你能不能先管管我的死活……”被打扰的岑嚣瞪了她一眼,仿佛眸光如刀,岑聆灰溜溜撤退:“你们继续,继续~”“小嫂子,我看好你哟!”等等……她刚刚叫岑嚣“老哥”,还喊她“小嫂子”,等看到她双耳后那熟悉的信号发射器的磁铁……一切都乱套了!窗外的风在这一瞬间戛然停止,摇曳的窗帘遮掩住耀目的日光。气氛三百六十度颠倒的休息室,岑嚣口若悬河训着逃回国的堂妹,不知是气血翻涌,还是公报私仇。他清冽低醇的声线,通过电流不断转换传入她耳中,姚蘼白皙的脸蛋仍留着一抹绯红。还是她给可怜兮兮的少女,端上一杯热茶,却瞬间被人挎住手臂,弱小无辜往她身后躲:“小嫂子,你看我堂哥……”身旁的可人儿而眼若水波,肌如脂玉,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又软又萌,她听廖辉哥讲了一路自家堂哥的“丰功伟绩”,不知从哪淘换来的宝贝。原来她竟然是岑校长的千金。姚蘼仍不适应陌生人突如其来的亲密,她往旁边坐了坐,才知道小姑娘闯了祸逃回来的。只不过祸闯得有点大,无辜搞出条人命来,无颜见江东父老,尤其是血压高的老父亲,就先来找从小最疼她的堂哥保命。“你原来在迁安一中读过书?”她小心翼翼问。“高三只插过三天班,后来就被他撵回临川了,小嫂子你见过我吗?”岑聆笑嘻嘻,仍不知即将大难临头。“没,没有。”很明显她又说谎了,耳根明显红透被他发现了。“你准备怎么办?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岑嚣语气严肃,目光里是怒意的凛冽。岑聆被吓懵,楚楚可怜哼了声:“旁人都是左青龙右白虎,堂哥你这左桃核小兔,右荼蘼花发圈,我爸抽死我的时候,你怎么给我撑腰!”“你还操心我……”姚蘼抬眸,这才发现他冷白的手腕上,戴着圈黑丝绒材质的发圈,恰巧是她的荼蘼花。作者有话说:1胡兰成《我与张爱玲》除非必须,雌竞要么达咩,要么略写(仅限这本,哈哈,撒狗血还是很爽滴)乖乖,别动……◎姚蘼软糯的尾音,似乎自带湿漉漉的雾气,喃喃道:“不想让你等着急。”◎小寒过后,天气更加阴晴不定。岑嚣休息室的窗边,不知何时养了瓶半开的雀梅,稚嫩的黄蕊小白花迎风摇曳。岑聆从小被宠到大,性子开朗活泼不假,却不经事,人是趁新年假期偷溜回来的。看着那两道杠的试纸,他被气得说不出话,琥珀眸幽深却有暗芒闪烁,像是在克制压抑怒火。姚蘼年纪最小,却最能沉下性子,也许是医学生的理性客观,她建议岑聆去查血验个hcg会更直接,早孕试纸有时会呈假阳性。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折腾去医院。不料血检结果还没出,厕所里小腹疼到直不起腰的岑聆,便红着脸宣布她搞了个大乌龙!没闹出人命,大家都松了口气,但岑嚣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堂妹,连同岑校长夫妻俩“三堂会审”,问出拱白菜的“罪魁祸首”后,差点打飞地直奔纽约。他离开前反复叮嘱:“把人给我看好了,不然唯你是问。”“明白!”廖辉拍着胸脯保证。所以一下午梁浅学姐、廖辉以及他们实验团队众人,各种理由进进出出,她仿佛座上宾,吃喝玩乐全都送了一圈,这不廖辉又屁颠屁颠端着杯拿铁给她,号称“独家特调,手艺一绝”。“谢谢学长……”姚蘼关掉视频,她刚画完《生物化学》和《病原生物学》的重点。“我嚣哥,从开学以来多灾多难,先是手臂再是肩,嘴唇还能凭白无辜叫人要一口~”廖辉半是玩笑半认真地感慨道:“小学妹,你说他今年是犯太岁,还是犯桃花劫呀?”姚蘼快自燃了,难掩娇羞不敢抬头看人:“我也不知道,你恐怕要去问他。”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是因为他,她知道廖辉看似调侃,实则是关切的试探,但岑嚣心绪向来深沉,藏在心里,难怪旁人会误会。“小嫂子,你多善待善待他~”廖辉暗戳戳为自家兄弟鸣不平。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扔来的一颗胖橙强制闭麦:“又胡说八道什么!”门口的他穿着件浅蓝色的衬衣,双手很优雅插入裤袋,长身玉立,俊逸不凡,那双眸犹如天幕上的繁星,神情闲适慵懒,那过分专注的目光让她心海一颤。“我走行了吧,告辞。”廖辉以光速闪人,临走一个劲挤眉弄眼,示意自家老大快刀斩乱麻,却惨兮兮被无视了。岑嚣向着她这边走过来,然后弯下腰,先试了试她额上体温,明知故问:“听到没?要多善待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