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深深地渴望着她,不只是牵手拥抱和接吻……“先放我下来好吗?”姚蘼双脚落地时,才有再世为人的真实感。怕她再说出什么决绝的话,他与她保持安全距离,只伸出上臂供她扶稳,姚蘼眩晕着只扶了木架,“你……”像是泰山压顶般,一团湿透的海绵堵在胸口,沉重憋闷,她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岑嚣点漆般幽深的眸望着他,心里慢慢升起满满的酸涩,细碎的发落在额上眉目如画:“抱歉,我今晚昏了头,但刚才字字发自肺腑,句句真情实意。”他怕她不信,还以为在逗弄揶揄她。“我答应过阿婆和姚姨,肯定要照顾好你,像我们之前约定的,来日方长好不好?”他先得寸进尺,然后再退一步,将心理学上的“留面子效应”运用得淋漓尽致。姚蘼迫不得已,只好点头,他把自己位置摆得比她还低,她对他根本无计可施,只不过……“你什么时候答应了阿婆?”岑嚣恣意一笑:“你忘了在迁安时,四邻八舍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而你从未否认,阿婆就当了真。”看着盯着她的那双眼睛,又一分分亮了起来,璀璨又神采飞扬,姚蘼黯然,是她允许他进了她的生活,所以无计可施。因为他是岑嚣。“我这个人做事,一贯有始有终,你总得让我跟阿婆有个交代。”他见她神色松动,再接再厉:“我虽然嚣张跋扈,但多少算个人,我发誓以后再亲你吻你,一定报告得到批准才行动~”“所以别哭了……”他把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是绣着衔花小兔的那一方。姚蘼接过,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眼眶充盈着泪光,像晶莹剔透的水晶,而他最怕她哭了,心会揪着疼。这一套组合拳,她根本无法招架,只能老生常谈,“天太晚了,我该回学校了。”“看看我~”岑嚣刚想去牵她的手,忽然“嘶——”地呻吟一声,抬手时姚蘼才发现他受伤了,冷白而修长的食指被划了道口子,伤口并不小,上面还残留着细碎的木屑,而伤得恰巧就是上次地铁被扎伤的那只。极细的一道伤痕,如从血肉里钻出的藤蔓。那血慢慢沿着指尖滴落,一滴,两滴,原地开出秾艳炫丽的花朵,而刚刚抱她时擦过的木架,镂空木雕被蛮力扯拽,只可怜兮兮还留个沾血的利角。“什么时候伤到的?”她急忙抓住他的手指。“就抱你的时候……”岑嚣这话说得无辜又可怜,积蓄的情绪宣泄之后,反而平静下来。姚蘼:“……”气氛顿时迷惑两秒,但他受伤了,她心里一切乱糟糟都可以被搁置:“家里有医药箱吗?”她暂时只好用手帕压迫止血。“有,在我房间就有。”岑嚣并不觉得疼,反而笑得恣肆耀目,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跟刚才的颓废失意判若两人,尤其是她下意识的关心与贴近。其实他很早就发现受伤了,却并不声张,他更知道小兔子心软,就像上次他拿捏她的自责,当了她的“男朋友”至今,利用她的仁心善良,卑鄙又小心翼翼地只为得到她。他刚刚是故意伤害自己,不动声色,给自己一时的疯狂留条后路,而小兔子涉世未深,她的心软纵容,只会纵容他蚕食鲸吞的得寸进尺,不可救药。终于抓住了她,就别再想逃离。姚蘼没觉察到头顶他贪婪的目光,像月光从云翳中探出头来,明晃晃的直白。“你的房间在哪里?”“跟我来。”岑嚣侧头看着窗外的星月,面带狡黠而邪佞,他刚给过她逃走的机会,但她却寸步未离。他张开怀抱,欢迎她来到他的世界。作者有话说:本章男女主纠结过后,就开启惬意甜甜了平台不常登,感谢您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今晚留下照顾我?◎“见惯了量产的客套,最笨拙的真诚格外心动。”◎岑嚣第一次,发了疯想拥有一个人。被他牵着,姚蘼像进迷宫般,经过无数转角和廊道才走进住宅区,他的房间仿佛是公寓式酒店的顶层。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室外的光线,一时难窥天色。她一直觉得卧室极具私密性,比拙进楼的休息室更甚,这才是他从小长大的“家”。即便神情疏朗,但他看起来比她更慌乱,姚蘼的心一寸寸软了下来,他直接攥着纤细手腕踏入,不想看她再在门口踯躅见外。灯亮,豁然开朗。符合他个性的北欧自然风格,极致简约直接又兼具功能化,用线条色块杂糅重金属,装修独树一帜。明明有通往他房间的直达电梯,仍跟着他多绕了许多路,她黛眉微蹙。岑嚣从不掩藏他的小心思,去挠她手心,小心翼翼:“别恼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会……”说着就转身去拿医药箱。姚蘼却被他按回沙发上,叹了口气:“别动,我去拿。”“在那边隔断后的第二个抽屉。”他此刻乖得离谱,任劳任怨,予取予求。医药箱堪称专业齐全,甚至连袋装面罩和烧伤辅料都有,她再仔细检查他伤口时,余血早就淤结干褐,木屑却支棱棱扎进皮肉里。她拿生理盐水先冲洗了伤口,把消好毒镊子递给他,心有余悸:“要不,你来吧?”“小孩,受伤的是我。”他哭笑不得。“可是我手麻,会不稳。”“我不管,你可是临大医学部的高材生。”这耳熟的话,带宠溺的揶揄意味。“哎呦~”他忽然捏着太阳穴,后背流畅有力地瘫在靠背上,侧过头装呻吟:“好像突然晕血了,该怎么办?”嘴上装痛苦,可眉眼间舒展开,脸上笑意掩都掩不住。他煞有其事,姚蘼根本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她犹豫片刻,还是拿起镊子,又多用酒精喷了两下。“我尽量轻一点,你忍一下。”岑嚣瞬间恢复正常,目光灼灼盯着她:“我相信你。”姚蘼努力忽略那恼人的视线,聚精会神夹出木刺,屏住呼吸又严阵以待的架势,仿佛像将来主刀她的第一台手术。见她认真的可爱,他眼眸中像迸发出炽热的火星,嘴角噙着诱惑力十足的笑:“我伤得这么重,会不会突然发炎高烧?”他胡说八道,姚蘼睖了他一眼:“按概率来说,不会。”岑嚣继续逗趣她:“可万一呢?不如……你今晚留下照顾我?”姚蘼失神一愣,手指控制不住力道往下戳了一下,只听见磁性缱绻的尾音“嘶”吃痛一声——“对,对不起”她怔了怔,下意识像是受到惊吓的刺猬,眼睛悄悄忽闪忽闪。黑夜静谧无声,除了急促而蓬勃的心跳,将气氛悄悄加热至燃烧燎原之势。岑嚣怕她再逃跑,极有先见之明抓住她手腕,隐忍而艰涩地承认错误:“没关系,你继续……”姚蘼被欺负得哑口无言,她第一次觉得他“无赖”,闷声委屈了好几秒,才拿起酒精喷雾对着伤口喷了两下子,算是她的反抗。“小兔子,恼羞成怒了?”“你还说?!”闹了一会儿,姚蘼终于清理完所有扎进去的木屑,指如削葱根,纤浓有度,慢慢给他食指上缠好绷带:“伤口一周内不要碰水。”她专心致志的模样,看了就想让人欺负。岑嚣怕再失控,悄然移开视线,嘴上仍耍贫:“要是沾了水,还得再劳烦姚大夫?”衬衫被松松垮垮地挽起,他青筋血管凸起的手臂近在眼前,姚蘼被气得想咬他一口,看看俊美皮囊下的血肉,是否也这么坏心。“你如果再乱说,我会生气!”轻飘飘一句,并不具备多少威慑力,但岑嚣却奉为圭臬,瞬间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