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自己的喜欢肤浅,耽于男色,困于他不经意间给的数点温暖,但岑嚣无论是谈吐、知识面,还是视野,掌控局面的能力,亦或是情绪稳定这点。他无异是最好的伴侣,就是只当朋友,从他身上也受益无穷。越了解他,越喜欢他。四目相对,看着他双眼皮褶皱很窄,睫毛很浓很长,瞳色是醉人的琥珀色,直勾勾注视着她。尴尬又敏感的氛围似染了水雾般,湿漉漉的旖旎。她数着自己缭乱的呼吸,借口困觉便往卧室那边走,他却站起来手指圈住她皓腕:“那晚,我喝醉了……”姚蘼敛着眸,回神看他猝不及防提起这个话题,她本就不知所措的心更忐忑:“我说了不会计较,我知道你是气我迟到,之后不会了。他却不肯撒手:“不够,你不要恼,更不要躲我?”他知道小兔子有装鸵鸟,躲到天涯海角的本事。只觉得手腕发烫,那酥麻感蔓延至半边身子,她信誓旦旦保障:“好,我不躲你。”“姚蘼,我们来日方长。”他留下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她琢磨不透。他对她的“好”,已经超出同学亦或是学长的范畴。她就要迷失方向,拿捏不好分寸,只会贪婪地生出痴心妄想,要霸占你,抢夺你,控制你。父母爱情并未善始善终,姚蘼从小看到大,对爱情一份憧憬,一分审视,剩下八分满满都是悲观的质疑,即便她对岑嚣心动,喜欢到无以复加。她并不能保证得到之后,结局会是happyendg。如果注定要失去,那她宁肯从未开始过。车窗透进的风拂起她的长发,姚蘼抬起头仰望他,莫名其妙问他:“岑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作者有话说:感情线搞起来因为,心疼你◎他往休息室那边走,语重心长来了句:“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她问:“岑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答:“因为,心疼你。”“可是我骗了你。”“不妨,那就再多骗几次……”姚蘼很认真,轻而易举就被他如酒浓的瞳仁吸进去,她专注而迫切地想确认什么,可离得太近了,却被他温热的掌心蒙住了眼。“快上车!”他催促,手指却转而揉了揉她发顶,一触即分,漫不经心。他不自然绕回驾驶座,实则全身肌肉猛地绷紧,呼吸都小心放轻,努力清扫掉某些恶劣又出格的想法。“姚蘼,”岑嚣突然喊她:“你要乖一点。”他不想名分未定前,再做出些强迫人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吓坏她,偏偏小兔子还有恃无恐。即便明知她无意,可他发现如今连不动声色都有困难了。岑嚣侧身过来说的话,扑在她左耳廓上,像最娇嫩的羽毛尖扫过,很痒。光线在他脸上分割出阴阳两面,瞳仁隐晦在阴影中幽深无垠,似笑非笑却极具侵略性,低哑慵懒的嗓音隐含揶揄逗弄之意。两人一路无言。姚蘼把座椅放低,头随之后仰,双眼微阖,精致莹白的颈线被拉直,脸颊褪尽所有冷色,只剩苍白脆弱。在他身边,连入睡都变成件容易事。她掀开沉重的眼皮,见岑嚣握方向盘的手指骨感修长,甲床长而宽,被修得干净整齐。那晚,当这一只手把她遗落的那瓶丙戊酸钠递给她时,她彻底慌了,全身都冒起那种细小的鸡皮疙瘩。随着更多的秘密被揭穿,她溃不成军,怕大家,尤其是岑嚣把她当“精神病”……她纤细欲折的手腕被他圈在掌心,指尖摩挲过凸出的腕骨,像把玩心爱的翡翠挂件,耐心劝她:“哪怕生病了,也别讳疾忌医。”“可我自己就是医生。”她矢口狡辩,但他指腹拂过的地方,像被火焰炙烤过滚烫。“术业有专攻~”他笑,带着少年干净清冽的松柏香,带着哄劝的温柔:“你还没毕业,又没分专业,而且医者不自医……”好吧,他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她。岑嚣一如既往避开济明、昌国、北丰,这些仁世集团控股的私立医院,依旧选择省立。“表姐推荐的心理医生,是上次在陈家给你瞧过伤的肖老爷子的孙女,上个月刚从cal回国,你可以叫她肖曼姐,人还不错。”他带着她一路上去,姚蘼心里惴惴不安,对陌生环境有本能警惕,不喜欢和任何人亲近,而他唯一的依靠。她坐在诊室外的蓝色座椅上,温柔乖巧如天使的少女,目光透过飘窗望向远方,虚无地放空神游。孤零零的模样,只差配个飘扬的海绵宝宝气球,便像极闹市中走丢的小孩,无助又彷徨,漂亮到极致的小脸直叫人心疼。岑嚣走回来去牵她的手,却发现眼圈委屈地发红,一双迷蒙鹿眸像落满星辰的湖水,波光潋滟。姚蘼站起身,跟着她走了两步,在他敲门前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臂:“一定要去吗?”“怎么了?”岑嚣转过身,把她冰凉的手攥在掌心,眼底的温柔足以让她沉没:“放心都安排好了,就一小会儿,而且我就在外面等你。”这段时间他发现,她胡乱吃药,不只是那瓶丙戊酸钠,零零总总不间断得有十几种,但却没有效果,越□□神越失控亢奋。她更睡不着,有时半夜两点,还被逮到出来抽烟,进食困难也越来越明显,那晚勉强吃两口的糕团,哗哗水声也掩盖不住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你不进去吗”她有些意外,薄唇微抿,眼底的依赖不言而喻。岑嚣看着她,似是他亲手豢养的夜莺,眼中盛满天光,眼睫扑闪无辜,脆弱纯白到极致,他失了神。他下意识张开手臂,自然而然把人圈进怀里,发自真心的笑容,进一步安抚她无措的情绪。“小兔子,也该有自己的秘密~”他目送她进去,人却在诊室外坐立不安,岑嚣迫切想知道她的一切,但理智告诉他不该操之过急。学会爱人的第一项就是尊重,他算误打误撞,无师自通。主要的是,他不想勉强她,哪怕一丝一毫。身姿挺拔修长的他,依旧恣肆慵懒,却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眼眸低垂似在沉思,衬衫风衣少了几分野痞,更添了些许稳重和担当。只是眉眼依旧,蛊惑人心。肖曼刚回来不久,门诊室却被布置得温馨明亮,因为是一对一心理咨询服务,所以面前桌上还放着杯热茶。姚蘼原以为对话,会像警察审讯犯人,或者两人秒变学术交流,实则两人就像闲聊般一来一往,皆是生活琐事,即便提到她父母或者耳疾,也是点到为止。她并不觉得压抑抵触,而且肖曼给人感觉既专业,又亲切,所以时间过得很快。临走前,她问:“我的病情,你会告诉岑嚣吗?”从陈家他能请动肖老爷子这位杏林圣手,便知两家交情匪浅。“心理治疗的第一原则就是保密,尊重患者的隐私权,哪怕是患者直系亲属,这点你可以放心。”肖曼态度认真,表情和善,但唇角那笑却意味深长:“不过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是错觉吧,”她眼神一黯,“可能是长辈的嘱咐,让他费心了……”她不知道妈妈过去拜托过什么,但灵堂外她看见知闲阿姨把岑嚣叫出去,说了好一会话,简而言之隐约透露,就是要“好好照顾她”。“你可不要小瞧心理医生的观察力,那今天就到此为止。”肖曼起身送她出去,开门就看见表情有些凝重又焦急的岑嚣,看见她的那瞬间,就像是阳光破开阴霾,清风拂过雨露般春暖花开。“等急了?”“怎么会呢~肖曼姐,改日我做东给你接风洗尘。”他嘴上这么说,视线却只看向面前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