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抬头,急忙下床让地方:“对不起,我睡过头了~”“肚子饿不饿?我们团队今晚聚餐,要不要一起去?”姚蘼迟疑片刻,稍稍为难:“你们团队聚餐,我去……不合适吧。”“他们都带家属,”岑嚣双眸覆着一层黑影,却走到旁边的衣橱旁,打开取出一件白衬衫,“你去,哪儿不合适!”那语气太理所应当,让姚蘼恍惚她就是他女朋友,可梦那么美,现实却彻骨寒。“可是……”再抬眼,他却慢条斯理解开白大褂,正脱去那件黑色卫衣,姚蘼慌乱低下头,余光却瞅到那清瘦挺拔,却肌肉线条流畅的身躯,腹肌和人鱼线一览无余。“你脱,脱衣服干什么?”“我不习惯身上有汗味……”说话间,他仰头换上那件白衬衫,棱角锋利的喉结上下微动,从脖颈到锁骨。他冷白修长的手一颗颗把扣子系牢,望向她的眸却沉着笑。他从来不喜欢西装衬衣,总觉得繁琐不耐脏,但发现小兔子喜欢,她面红耳赤快炸毛的模样,他总看不够。“而且梁浅廖辉他们都在,你不用害羞。”姚蘼咬了下唇,沉默秒才小声反驳:“我才不是害羞……”“是吗?那更好。”岑嚣让她收拾下东西,眼睑半掩痞笑道:“你不是嫌弃我吗?刚好和廖辉那狗联手灌我。”乐队夺冠那晚,真正的“主角”都不在,他们怎么能尽兴。这不又瞅准今天团队项目小结,真快熬成鹰的廖辉自然是逮住他不放。“谁让‘小嫂子’在,嚣爷腰缠万贯,他今个儿又请客,咱们千杯不醉!”他们团队七八个人,叫上乐队成员,甚至还有她舍友茉姐稚恩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向酒店。廖辉专点空运海鲜,一盘盘叠了三层不止,岑嚣只但笑不语。吃完接着转场包厢,北风吹得尽兴,直往人脖缝里钻。她今晚穿得厚,他临出门又不放心地给她系了条围巾,她高中送的香槟色手织围巾,在她这才算派上用场。明明看教程学系法时很简单,真正实操起来手指却笨得可以。她别扭说:“我自己来。”岑嚣却坚持不松手,直到过去三分钟,才勉强系出教程中的精致层次感。酒店里那场只是开始,包厢里才算勉强尽兴。陈光远五音不全,还要当麦霸,那边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却是百玩不厌。尤其是廖辉找人搬了十箱啤酒恭候,还有色彩炫丽的鸡尾酒,尼格罗尼、教父、波兰海风、b52轰炸机、以及大名鼎鼎的“seeyoutoorrow”,又冲又烈一杯倒警告。姚蘼是小孩,你怎么敢的◎她却初生牛犊不怕虎,全凭一股莽劲:“不就是亲一口……”◎原来姚蘼心里真有“白月光”~214宿舍众人早有猜测,如今见周遭霎时低气压,很“同仇敌忾”把人圈住保护起来,陆稚恩和廖辉是俩活宝,仍不遗余力拱气氛。那双水光迤逦的鹿眸勾碎人心,始作俑者却一脸无辜:“我说的是‘真心话’……”“啊?真心话~”“大家继续继续,下一个!”岑嚣疏懒地半靠椅背,余光掠过角落里的她,透明玻璃杯映着冷白如玉的长指,摇曳的威士忌,像极了他愠怒冷肃的眸色。她坐得淑女端正,高度勉强及格的个子,抱起来却瘦瘦小小,好似发育不良。鬓角头发丝纤巧轻盈,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眼角晕着微微桃花色,眸底却清澈漾着怅然若失的哀伤。小兔子,果然是没有心的。似乎你永远没办法,攻破她的城池营垒。他搞不清近来反常欲盛,快燎原爆发的躁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苦笑一声,还是从裤袋里摸了烟盒和火机。“我出去透透风……”关门时的背影,甚是寂寥惆怅。姚蘼心底也打鼓,她不知是自己哪里说错或者做错,才惹得他不快,她抠着指尖默默收回视线。某人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蝴蝶效应,只一阵微风袭过,她的心海早掀起惊涛骇浪。幽深的眸隐匿在黑夜中,北风的寒意,吹散烟草和尼古丁的味道。他抖落下指尖的烟灰,姿态慵懒站在那里,自带落魄浪子的痞劲,火光早已燃烧到尾,他徒手捏了未熄的烟蒂。又想点一根,却觉得煊赫门抽着没劲……“岑嚣?”这时,江银桦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不过与他们包厢的随意尽兴不同,那一屋全是西装革履的生意人,除了偎红倚翠,便是酒色财气。江银桦遇见他也三分诧异,下意识去找寻姚蘼的身影。“别看了,她不在这。”岑嚣口气不太好,哪怕小兔子早已解释清误会,但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总觉富贵迷人眼,相较于继承家业,他更爱自己打天下流血流汗的拼搏感。“家里长辈有意,想让你们上巳前订婚。”“上巳节?”他哂笑一声,毫不掩饰轻嘲:“我怎么不知道?”江银桦面对休戚相关的“聪明人”,自然打开天窗说亮话:“蜀都影城不过是江叶联姻的试水,便已不同凡响,若两家联手……”他来不及描绘“商业宏图”,便被岑嚣打断:“嘚了吧,小爷我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他终于理解小兔子愤懑的那句“很不想见,又不得不见”,满嘴利益算计和考量,他是叶家不二的继承人,有倨傲自负的资本。叶女士之所以干脆应下这门荒唐的“娃娃亲”,无非是念着年轻时的情分,看姚姨行将就木,偏偏江家唯利是图,上纲上线。“你不在乎,难道她也不在乎吗?”“岑嚣,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本也是皆大欢喜,锦上添花的好事。”“不该是趁人之危吗?”他一针见血挑破江银桦的“感情牌”,也耳闻江家刻意拿两家联姻,来拖延姚姨奢求的婚礼。话不投机半句多,岑嚣嫌恶地把烟蒂丢在地上,脚尖碾了辗:“我的事,就不劳江少费心了~”他转身离开,黑色眼睫下影影绰绰。想着江家认回来的女儿,这么久连面都不露,不是个任人揉搓捏扁的软柿子,就是个硬骨头,誓死不点头。不过,也省了他的事。如果,他是说如果要真的要谈恋爱、订婚,乃至结婚,他所期待的那个人会是谁?脑海中竟渐渐有了缩影。眼下光那只小兔子,就让他头疼不已。她竟然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个离经叛道的银发非主流,至今念念不忘……与其胡思乱想,他还不如先让小孩把药吃了,布洛芬退热似要间隔6小时以上,他还特意问了家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