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笙也看得心疼:“对自己好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姚蘼最近更消瘦了,脸上毫无血色,脚腕也纤细得可怕,像了无生机的残花,迎风就倒。她们打饭时,也会刻意给她多带一份,她却总微微一笑,抱歉说吃不下,有时稚恩“威逼利诱”她再吃一口,随即是狼狈小跑去厕所。哗啦啦的水声,掩盖掉撕心裂肺的呕吐。姚蘼眼神坚定,只温柔一笑:“不只是为了实践分数,我曾以为所有努力和付出,会让我站成更高的平台,哪怕无法触摸,至少能近些再近些去仰望我的‘太阳’,但一切不过徒劳……”连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输赢?!她只是把这次比赛,当成三年稚恋的落幕,她拼劲全力,只是无计可施,想把句点画得再圆满些。“所以到底是哪个负心汉?”陈茉心领神会。214宿舍对她近期异样,早有所察觉,也不便多问她家中琐事,想着姚蘼喜欢的人,肯定品行俱佳。如今见她冷冷戚戚,便笃定是一颗芳心喂了狗!全体暴走!不料,姚蘼淡漠的眸变柔和,圆润的眼尾弧度带着淡淡笑意:“他很好,所以我更不舍得。”不舍得他因她为难,受人摆布,想要他继续做炙热的阳,野外的风,永远自由而桀骜。又一次漏拍之后,她惴惴不安地不敢再敲一下,甚至还有些颤抖,这时岑嚣款步走近,手里千斤重的鼓槌被他抽走,姚蘼这才回神。“你刚刚走神了,力量感也不够。”他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她嗓音又倦又哑,悻悻道:“对不起……”最近失眠愈来愈严重,彻夜清醒,她烟也抽得越来越汹,有时候未熄的星火烧到指尖,都麻木到察觉不出痛感。她像尽了她的名字——“荼蘼一韶华胜极”,像在末路之前,绽放尽最后的美丽。岑嚣语气关切,难掩一丝担忧:“马上就比赛了,你真的可以吗?”“我可以。”姚蘼微侧身,抬眼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像沉浸在高浓度的波兰甜香酒中,只是一瞬,又彼此错开,她的心仿佛裂开一道口子,像是掰开炸得金黄酥脆的蝴蝶酥。她为期21天的戒断,猝不及防地功亏一篑。不在情理之外,却在意料之中。他忽然靠近,宽大温热的掌心覆盖住她的右手背,她猛地一惊,努力保持没后缩,座位才勉强留在原地。他抓着她的手,按在鼓皮上,然后匀速地拍四下,每一下都相当于一个四分音符。姚蘼知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能帮助初学者感受并抓住节奏,有助于形成强大的节奏感知能力。2周遭弥漫着淡淡的冷冽雪松味,他的侧脸轮廓流畅而分明,语气严肃认真,像是位严格又不讲情面的老师。“定神。”“1-and-2-and-3-and-4-and。”他又数了个八分音符的节拍,等她身体渐渐松弛下来,才又把鼓槌递到她手里。“架子鼓其实也有呼吸,无论是敲击,还是脚踏踩镲,你都要切身体会并铭记它发出的各种声音……”他在认认真真教授她。岑嚣的声音不疾不徐,仿若天籁之音,安抚她缭乱彷徨的心,让姚蘼心内变得如水柔软。“谢谢……”这时,他的手指才送来,又走到不远处,揪了两抽纸巾递给她擦手,姚蘼这才发现她满掌心洇汗。她还算镇定,可能内心仍迟疑怀疑,不放心问:“那你觉得我可以吗?”眼底是含蓄又小心翼翼的希冀,有光芒在里面燃烧着。“知道我刚从场外过来见到什么吗?你的舍友、你的同窗,都兴冲冲跑来为你加油,他们都这样信任你,你只需全力以赴就够了!”“酣畅淋漓地完成一首歌曲,比输赢得失重要多了,有时候人不必在乎结果。”明明不久前,还有人鲜血淋漓告诫她“过程是次要,结果最重要”,她微微失神,但心却明明白白告知她:该相信他……姚蘼若有所思,却乖软无害的点头,羞怯懵懂的模样,像欲欲跃试出壳的蜗牛。小兔子今天,乖得让人难以置信,他还有点受宠若惊。让人想起他高中时豢养的流浪猫,会在春日和煦时伏在他脚边伸懒腰,只可惜从他毕业,那只小狸花就再也不见了。想起场外,她舍友仿佛同甘共苦般,零下的气温清一色粉色hellokitty短裙,手幅、海报、应援扇一应俱全,还专门拉了横幅,他唇角微勾。见她还有些垂头丧气,岑嚣半倚在单人沙发椅背上,眼眸像呈来一碗琥珀光,尽是温柔之色。他倨傲又认真叫她的名字:“姚蘼,记住……”“你可是我的徒弟!”作者有话说:1度娘自百度十大经典摇滚歌曲曲目2关于架子鼓,作者非专业,以上训练方法及部分训练语句,引用自知乎小鼓手——架子鼓专栏《关于打架子鼓教程6种方法(上)》,仅供剧情发展需要。我在◎“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大学生里人才辈出,好声音比比皆是。礼堂里,今天塞进比平时多三倍的人数,仍一票难求,全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欢呼声合唱声不绝于耳。临登场前,姚蘼从旁边候场室悄悄探了个头,眼眸恰巧对上评委席后的他,那张令无数明星都黯然失色的俊朗面孔,仿若神祇般,带着应有的傲气与矜贵。碎光迷影下,五官英俊而深邃,微微轻抿的唇角柔情且和煦。他嘴唇微动,悄悄说了声:“加油!”她会点唇语,读懂了他的口型~一头爆炸奶奶灰的林蓦,在她身后感慨道:“嚣哥不愧是嚣哥,在哪都是横行无阻~”别人拼十倍手速,都不一定能抢到的门票,他手下死党扑克牌样四处散,而他本人就差坐到评委席上去了。谁让朝华娱乐,是本次大学生音乐节最大的赞助商,旨在发掘乐坛新生力量,而朝华娱乐,是叶氏财团旗下最微不足道的小公司之一。难怪廖辉时常感慨,他这太子爷当得很低调寂寞!姚蘼刚稍稍心安,因周遭环境有些嘈杂,她不安地摸了摸马尾上的“小耳朵”,它被掩藏在星星发饰下。妈妈原是迁安有名的绣娘,不过后来视力下降严重,手艺才慢慢由刺绣转移到编织钩针上去。从小妈妈给她钩了许多卡通毛绒发饰,装“小耳朵”天天不重样,后来她渐渐长大,人工耳蜗完全可以别到耳后,她却习惯扎在马尾上。“吱——”毫无征兆,礼堂四周的音响莫名一声高分贝嘶鸣,在冷寂的空气里突兀又尖锐响起。就在他们要登台间隙。大家忙不迭捂住耳朵,她却似在耳畔,想强制关机都反应不及,音浪冲击感像老鼠被踩住尾巴,战机在头顶轰炸。上下天旋地转,像是整座礼堂都摇摇欲坠。前后短短几秒,等周遭恢复正常,她却忽然听不清了。梁浅学姐明明跟她说话,她要靠很近,仔细辨别才能很吃力地听清,中间还伴随如收音机接触不良时“嘶啦嘶啦”的杂音。“什么?”根本来不及排除耳蜗故障,姚蘼黛眉微蹙,却见台前乐器早已就位,队友互相鼓励后随即入场,而她亦步亦趋跟在最后。她喊不了暂停……原来刚刚不是杂音,而是他们要上台的节目报幕。“架子鼓其实也有呼吸,无论是敲击,还是脚踏踩镲……”庆幸无数次的练习,乐谱早已深深烙印进她脑海里,她记得岑嚣抓住她手指的感觉,温热又柔软。哪怕她此刻耳边音浪分贝被削弱,但她亦能感受到震动,就像高中初学架子鼓时,用指尖,用脸颊,用呼吸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