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上稚嫩更多的追问,比约定时间早半小时,风尘仆仆赶到排练室时,才发现有其他人在。姚蘼迟疑地推开门,几个打扮时髦高挑的女生叽叽喳喳,更有一个堂而皇之,坐在了岑嚣的座位上。作者有话说:1节选自loewe的事后清晨香水广告语医学知识非专业,请多多包涵~突然想养只兔子了◎他声音听起来性感又欠揍,透着股侵略专横劲,无谓:“动了,又怎样~”◎姚蘼迟疑片刻,皓腕上的运动手环振动,提示她手机上有未接来电。一看号码,是妈妈。她咬了咬唇,平静按下接通键,对面却传来中年男人磁性凉薄的嗓音,带着温柔的语调唤她:“囡囡,是爸爸……爸爸还是第一次……”怎么会是他?!瞬间如冷水浇头,姚蘼指腹常按电源键,那五秒的关机时间里,决绝又冷情,闭眼没听他说完一句话,她的理智像经历万箭齐发,瞬间被扎得千疮百孔。“爸爸,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星星,都捧给我的乖囡囡……”“阿蘼,爸爸有不得已的苦衷,你长大就会懂……”“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姓姚,不姓江!”她呛江银桦的那句,是那个男人的原话。记忆深处他也曾是最慈爱温柔的父亲,哪怕他时常不归家,但也会陪她拼乐高,解数独,会买给她数不清的头花衣裙洋娃娃。杏花,烟雨,古桥。尽管屈指可数,他会在幼儿园放学时,把她高高举过头顶,带她去买街头小贩的棉花糖和糖葫芦,大手牵着小手归家,抬头是黑瓦白墙青石板。脚边溪水潺潺,伴着欢声笑语。明明斑驳模糊早该忘却,但一个电话,便让她明白那段记忆,如同刀刻斧琢般烙印在她血肉里。若问有父爱吗?有,但是不多,父爱前更多阻拦着利益的考量。丈夫抛妻弃子后,这消息如同瘟疫瞬间扩散,在小巷的茶余饭后不胫而走。邻里街坊那异样的目光,可怜、嘲讽、审视……或退避三舍,或窃窃私语,无一例外都钻进母女俩的耳朵里。“她爸爸不要她了。”“她会不会是私生女呀?”……年幼无知的她蜷缩在角落里,死死捂着耳朵,如蝼蚁般呜咽无力,却屏蔽不掉任何一句流言蜚语,只傻傻祈求着,如果能听不见他们说话就好了。果然上帝很宠爱她,让她如愿了~那女生坐在岑嚣的位置上,煞有其事拿起鼓槌。姚蘼星眸寡冷,似乎波澜不惊,她刚想进排练室,却发现队友林蓦从不远处跑过来,一头新染的犀利红毛惊世骇俗,手里还拎着两大包零食冷饮。“呦,小学妹今儿来挺早啊~”“她们是?”她疑惑。“这不是大学生音乐节挺轰动,她们也想搞个乐队参赛,就求着廖狗来取经学习,借得是嚣哥的名头。”原来如此,难怪他忙得废寝忘食,今晚还挤能时间来排练。你看,不是非她不可,在不经意间谁都能被取代。“来,姑奶奶们~”林蓦一进门,购物袋一打开便叽叽喳喳被抢光了,一哄而散,他偏还抢救出四五包盛情共享:“小学妹,可千万别客气!”分不清学姐学妹,姿容拔尖的女生们,个个会穿,又不失花枝招展,青春靓丽,第一次来排练室,东瞅瞅,西瞧瞧,时不时还有人打开手机自拍当镜子照。惴惴不安,又翘首以待,小心思不言而喻。她今天穿得中规中矩,极其符合理工科女生“刻板印象”,单薄纤巧的身躯,只衬得上“匀称”二字,清浅的眸,雪白的肤,给人清冷易碎的娇弱感。姚蘼捻着手指,拿了颗无人问津的薄荷糖,却听见林蓦忍不住念念叨叨:“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如何,就算打点好我们这帮兄弟,但为时已晚……老大就是阵风,哪会为谁停留。”她们不是热爱音乐,只是想方设法接近“高岭之花”。“就是可惜,‘小嫂子’我是一面没见着,但能跟嚣爷联姻,想必盘条正顺,肤白貌美,对了,小学妹你和老大同乡,人你见过吗?”“什么?”姚蘼微微一愣。她知道林蓦想打听的,不是她这个“冒牌货”,而是岑嚣真正的未婚妻,至今神秘莫测,想来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想必大方自信,光彩夺目。也只有那样优秀的姑娘,足以与他相配。最近太多“幸福”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不知不觉淡化人际交往的边界感,尤其是对他。喉间一丝清凉,让感官瞬间提神清醒,她默默吐掉嘴里的薄荷糖,照例收拾起角落里的瓶瓶罐罐,林蓦他们也喜欢在这里作曲找灵感。相比性子跳脱热情的梁浅,姚蘼心更细,透明且不具备威胁性,又不惹人注目,等旁人后知后觉时,她又悄悄躲远。姚蘼认出此刻坐在架子鼓后,跃跃欲试的女生,便是那晚包厢里,紧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北风乍起,已能清晰感受到寒意袭来。今晚只有13c,那位大三学姐却穿了身娇俏亮眼的鹅黄色,颀长水润的一双秀腿,一览无余。而她腿伤至今未愈,膝盖上凹凸不平的结痂,像是挖掘后又废弃的沟壑,点着脚往架子鼓那挪了两步。见那女生拧盖小口喝饮料时,不小心把水溅到鼓皮上,她没忍住,小声出言提醒:“学姐,架子鼓怕沾水,而且这是岑学长……”她还是不习惯喊他“学长”或“师兄”。。架子鼓损坏,最常见的诱因是潮湿,木材都怕水。“不是他的,我还懒得碰呢!”那女生趾高气扬,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遭,敏锐的雷达流露出些微敌意:“你是哪位?又和他很熟吗?”正嗨吃的林蓦回过神来,一出溜从桌子上滑下来,马不停蹄一边拿袖子擦鼓皮,一边赶她旁边站,嘴里抱怨:“我的祖宗,你啥时候坐嚣哥座位上去了?”“那为什么她能坐,我怎么就不行?”对方冷着脸,语气有些凶悍。坊间流传burst乐队新收了个鼓手,不巧是个女生,接替的还是岑嚣的位置,此消息亦引起不少人瞩目,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有人忍不住想一探虚实。今日一见,才发现不过是根发育不全的“豆芽菜”,不值一提,有人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谁,她谁?!”林蓦心里忍不住吐槽,没见过这么长眼,廖辉恐怕是先斩后奏,那狗怎么还不来,他面露不悦硬解释:“谁敢动嚣哥的东西,不死也得脱层皮吧。”她竟然还敢欺负小学妹!那女生瞬间脸色僵硬,有些担心问:“岑嚣……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嚣哥字典里有‘怜香惜玉’这个词吗?”看岑嚣平时处事做派,谁不知道他非富即贵,有颜任性,能力又不容小觑,但人疯起来,是真疯,“最烦别人碰他的东西。”谁碰?便是挑衅!这是第一次有人把她当成“假象敌”,她却匮乏为之一战的勇气。林蓦刚想招呼姚蘼去隔壁,没想到小姑娘双眸微垂着,面色有些白,突然开口:“你放心,我们一点都不熟。”“是我多管闲事了。”似乎是想彻底下定决心,犹豫是否要继续乐队排练,课业繁重,她本来就分身乏术。那双水灵灵的清眸,私藏了太多繁杂交叠的情绪,翻涌着湿漉的潮气,像是不愿同风雪低头的花。只怪那点温暖,实在太难忘记了。因为他是在她最孤独迷茫时,唯一给予过她善意的人,人脆弱绝望时,她就顺道也把心一起丢了。“是我让她坐那的,不行吗?”门外“看戏”已久的某道懒散身影,猛然推门长腿跨进来。琥珀眸,只在望向她时微微上挑,不点而红的薄唇莫名扬着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