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太子的话,古莫非等人脸都绿了,太子和宁王明争暗斗,朝中上下一向都知,但在人前尤是弟友兄亲的,哪有像现在,两人仿佛在分析棋局对手,将所行部署一步一步地道出?三人互望一下,皆想,太子疯了疯了,彻底疯了,摆明了不当着太子了!我此时倒是有些暗暗佩服太子的,此人拿得起放得下,常年策谋之后,功亏一篑,甚于尴尬之地,身前占有其负心之人,也能侃侃而谈,面不改色,言语之中对让他身中陷阱的人还能佩服不已,如果他当了皇帝,略阴狠一点,确实也能保江山几十年不衰的,所以,皇太后早年才没有坚决地反对其立为太子吧?所以,他虽知道了自己的败局,反而脸上有了微微的笑意,转头柔声问媚月:“小姑娘,你今年多少岁了?可知自己生辰?”媚月抬起头来,眼神之中俱是慌意,自觉地欲向左靠去,被没曾想到得梅夫人已经不再她身边了,这一靠就靠了个空,于是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低声道:“禀太子,奴婢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梅夫人走回她的身边,依旧跪下,搂住了她,眼里有了泪花:“他答应妾身,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还开玩笑地道,即使本将军死了,也也不会死!所以妾身才将她交给了他,虽然妾身只见过他一面,但那个时候,妾身已经没了办法,只能将他当做救命早,想不到,他真的说到做到,将她送到了妾身的身边,眉郎,你叫人破卷她的衣袖,也没有发现她肩头的那朵梅花,那是因为,他总是比你先行一步!”她解开媚月的领口,轻轻地扯开她的衣领,肩头露出的地方,一片雪白,可她用手指指甲轻轻地在她肩头挑了挑,一片肉色的皮肤便随指尖而起,皮肤下面,是一朵梅花形胎记。太子脸色惨然,又仿佛忽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转头望向墨子寒,“怪只怪这个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再花美人的面前挑挟。”梅夫人一笑:“眉郎,当年你恐是想过,你以后会有无数的子嗣,不乏豪门世家的女子为你生的嫡子嫡女,一位蛮夷女子生的女儿,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女凭母贵,以后自是也不能帮你什么,还不如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带给你的利益大,所以你才下了狠手,可你却没想到如今……你只剩下这一滴骨血了吧?”梅夫人的话题正戳中她的伤痛之处,太子脸上虽维持笑意,可眼睛之中却是一片惨然,只问道:“本王要受伤,你早就知道了?”梅夫人笑了笑:“不,妾身不知道,但妾身知道,你查出了其父当年在战场上受伤是怎么回事,正因为如此,妾身才找上了他,将妾身的姓名和女儿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因妾身知道,他一定会是你的死对头!谁叫秦家与你是为一体呢?秦家做的孽,不由你来承担,由谁承担,而他做事,一向干净仔细,绝不会留一点手尾……”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太子的下半身,又收了回来,“妾身知道你受伤之后,便知道,此伤不可愈,正如其夫当年一样!”听了她的话,古莫非三人再也不能控制脸上的震惊之色,三人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从相互的眼色之中都已经看出来了,原来,太子的伤还是有内情啊!于是,三位大人目光转向了我,其意不言而虑:这李沐非是假的了,这花美人看来也是真不了,看来真是曹德宝所述,花美人当真是草石公主?也和那人有关?那人之计当是一环套着一环!所以,古莫非悄悄一挥手,原本站在廊柱之下的内侍,便不动声色地站在我的身后了。防着我突起爆发呢!他们想必也是明白,这梅夫人原来是太子身边的一名侍妾,很是得宠的,还为他生了一人女儿,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却要她帮他做一件事,未免节外生枝,还要杀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于是,这位梅夫人便逃了出来,向那人求救,那人得了这枚好子,自是善加利用,李代桃僵,将她不知道怎么的,弄成了李沐非,又让宁王殿下救了她,让她呆在宁王的身边,这个小女孩,却送到了蔡志和大人的府上,被他认为亲生女儿,时隔多年,多不知道怎么给太子查到了,于是叫墨子寒去查个究竟,可墨子寒办事不牢靠,被花美人撞见了,花美人为了报复,出手搅了其好事,加上墨子寒挑破这女童衣服,没见到梅花胎记,便以为找错了人,因为花美人是宁王府上的,花美人究一名罪囚,等于宁王救了,惹下的麻烦也是宁王的,所以太子便以为在宁王身边又安上了一枚刺,也就没再查下去,只能今日一击必中。可谁曾想到,无论炸弹和刺,其目标都是太子。三位大人眉来眼去,虽并未出声,但古莫非下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其他两位大人更是斜着眼睛朝那纸上看,微微点头。梅夫人一番叙述,太子如丧考毗,坐上两位贵人不发一言,永乐帝更是连责备都不知道如何说了,见三人的动静,便皱眉道:“古爱卿,你们私下里议论什么?”这话已是非常不满了,古莫非等忙离席道:“皇上,臣等只是在想,这君贼幸而早已伏诛,如若不然,等其年纪渐大,当为国之大贼!”说着,将手里的纸举起,递了上去,众人看得明白,上写八个大字:将谋不轨,国之大祸。连老父的家事,你都要插手古莫非道:“太子处置自己的侍妾,手段虽狠,但为其家事。此若托身于太子,当属太子家产,自是有太子殿下说了算,但却被此贼利用,挑起皇室纠纷,却会始则唱邪谋以误国,中则挟虏以要君,依老臣看来,如果他未伏诛,日后必成大祸!”他的意思,所有的一切,皆是那君贼某及,太子所犯之事,杀妾灭女,在一般人来说,或许是泼天大祸,可对皇室来说,却是家常便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是说给天下人看的,真正实行起来,肯定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所以,他在暗暗提醒永乐帝,可千万别中了那死人的挑拨离间之计,擅换太子,以动国之根本。他这话自是大的太子之心,夏侯渊感激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多谢古大人为本王说话,但本王错便是错了,虽则是为了……”他抬头望了一眼永乐帝,才轻声道,“本王最对不起的便是怡儿……其实本王上一次,只是想找回她而已。”太子殷殷地望了望媚月,嘴里唤的,却是她原来的小名,只可惜她那里还记得,只抬着茫然额眼睛回他,将头缩在梅夫人怀里。太子向宁王拱了拱手,道:“二弟,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二弟能否应承我?”太子虽则手段阴狠,但已成如此模样,夏侯商不由得脸上有些惨然,便应道:“皇兄尽管吩咐。”“二弟,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对以后也没有什么期望,只想和女儿共度余年,梅姬虽是你的妾室,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将她归还于我,让我在以后的日子能好好地补偿与她们。”夏侯商未答,梅夫人尖叫道:“你别妄想了,切身就是死,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妾身宁愿带着怡儿,改姓为秦,春耕夏织,也好过待在你身边!”太子苦笑,脸上已有了惨然之色,喃喃道:“本王不逼你,不逼你……”人之性子,哪会这么容易改变?一个阴狠算计惯了的人,那会短短时间之内就变了?相比堂内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太子如此一番做作,却也给古莫非等一个为他开脱的借口。古莫非三人便跪了下来,向永乐帝道:“皇上,不可轻言废立啊,太子虽有错,但身不在此位者,何人不谋划算计?太子如今已有子嗣,既遍他的伤不好,也可先封其为公主,日后招赘驸马,日后生了儿子,再赐以国姓,后继便有人了,况且天朝良医众多,定能治得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