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地上扒拉了点什么,双手捧着递过来,在他的旁边还有四五个埋首的人,声音接连不断地在废弃的水泥屋子里回响。
咔哧。咔哧。咔哧。
一双穿着破了洞的胶鞋的脚从众人的缝隙里伸出,脚趾直直地向上,像一个奇怪的符号。
【唔。。。。。。呕。。。。。。。】
胃里的酸水在不断上涌,他捂住嘴,飞快地跑到角落,但是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就算呕也呕不出什么。腹部翻绞着,眼泪和鼻涕却在此流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无助地把头贴在布满污渍的墙上。
好饿啊。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我啊,最喜欢你这样的人了。】
然后在那个下午,听完那个人说了这句话后。奇妙地,他再也不觉得饿了。与之相反的,是一种饱胀的疼痛感在他的骨髓内生长,疼得他几乎快要裂开,无论吃多少东西都无法削弱这种疼痛。
“好痛。。。。。。好痛。。。。。。”男人的笑容骤然消失,面容扭曲了一下,变成一种乞求的模样,他蹒跚着向饴村乱数走来,鞋底溅起一片水花,“给我。。。。。给。。。。。。”
这个阶段已经到了极限了么。
饴村乱数这么想着,提着箱子往前走了几步。男人来到他的面前,然后缓缓跪了下来,将手贴上饴村乱数的裤子,用脸慢慢地蹭,那神情像个眷恋着母亲的小孩。
“想要药吗?”饴村乱数轻轻地开口,声音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在雨中淹没。
男人小心的点点头。
饴村乱数松开一只箱子,轻轻地摸上男人的头,像在摸一只大型犬。然后总算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双眼微微眯起,声音甜甜的像沾了蜜糖:“不行哦。”
男人一脸惊恐地抬起头来。
“你已经是失败品了,只是一个被拓宽了‘饥饿’这个欲望的无聊的人。已经没有再给你药的必要了。”
男人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饴村乱数抬腿一脚踩在对方的肩膀上,重力压得对方的身子扭曲着向下倾倒。他不解地仰起脸来,张嘴,他的牙齿已经因为身体的异化变成了常人所无法达到的长度和尖锐度。
“当然,你要是愿意买的话我也是可以提供给你的哦,但是你并没有东西值得和我交换吧?毕竟得到了力量之后你就只知道吃呢。”
腿部发力,男人被饴村乱数踹得一个踉跄,摔在水里,好像总算明白过来是个什么事态了,神情渐渐由不解、困惑、迷惘,变成了一种绝然的愤怒。身体的疼痛集聚上升,那种痛与久违的饥饿感混在一起,烧灼着他残存的理智。
饴村乱数见识过不少这类抢药的,并不惊慌,低头确认了一下箱子是否锁好后就朝着冲过来的男人颈部轮去,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就着卡住对方脖子的姿势绕到身后将刀狠狠刺入对方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