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猪崽道:“咱们可以这样子,等我爹或者姑父下山时,偷偷的跟着去,起码得先寻到下山的路吧?只要小心着点儿,别叫他们发觉就成。先跟着去一回,等回头把路给摸熟了记住了,咱们再自个儿下山去。”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小宝赞同的点了点头,补充道:“那就跟着你爹。二舅他这人比较傻,跟着他不容易被发觉。”“你才傻!”猪崽不乐意了,虽然他也觉得他爹比姑父要傻,可别说出来啊,说出来多伤人呢。再说了,比如每次逢集都要下山的姑父,他爹一年到头都出不了几回门,毕竟猎物个头大份量重很多还不好囤放,毕竟趁着新鲜送到山下。而篾器就不同了,近一两年里,他爹做的篾器都是小而精致的,好几天才能完成一个,个月下山一趟就成了。算算日子,他爹上个月才下山过,下一回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俩人仔细的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展易下山,想来只要小心一点儿,就肯定不会被发现的。不过,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呢?小宝倒是没考虑过这一点,他对自己非常的有信心。至于猪崽,他想得稍微远一点,琢磨着真要是运气不好被姑父发现了,他就告诉姑父是小宝哥哥非要带他出来玩的,他是个乖宝宝的。嗯,就是这样。商量完毕,万事俱备,就等着展易下山了。在耐心的等待了七八日后,这一天终于到了,提前一天展易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次日一大清早就背上猎物去山下镇子赶场子,卖掉猎物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采买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对了,小宝的生日快到了,得给他买个礼物。作者有话要说:睡懵了,起晚了,明天还是老时间。☆、孩子生辰送礼物这个事儿,还真不是他们这一带的习惯。?按说,只有当长辈过生辰的时候,身为晚辈才会送上寿礼。反之,小辈儿大概也只会在过年那会儿,得一份压岁钱了。可谁叫俞小满不走寻常路呢?在得知这年头孩子过生辰仅仅就一碗长寿面后,她就格外得心疼自家小宝以及隔壁家的猪崽。横竖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她索性每年都准备两份小礼物,小宝和猪崽都有。礼物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甚至有一次就是她亲手做的一件小肚兜,大红色的底上头还绣了个q版的小老虎,被小宝嫌弃得不要不要的,气得她好悬没忍住把这孩子拖过来打一顿。之后,展易也学了她,不过比起俞小满,展易显得更会挑礼物,头一次就做了一副简易的小弓箭,把小宝高兴的当场就一蹦三尺高,好几日都是乐淘淘的。这不,眼瞅着又快到小宝的生辰了,展易思忖着,他会做的小玩意儿,这几年也都送过了,送重复的没啥意义。正好,这回是掐着赶场子的日子下山的,仔细挑拣一番,说不定就能寻出好玩意儿来。当然,他也防备着万一没挑到中意的,就想着回头再做一副弓箭好了,反正上回那副瞅着也旧了,再说本来就是小孩子玩的,没啥威力,他要是再做还能做得更加结实一些。这般想着,他还格外多带了些钱,虽说猎物能换钱,可这回除了要给小宝买生辰礼物外,还得多买些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事实上,比起隔壁家,他们家用佐料格外得费,不过他倒是无所谓,横竖小媳妇儿也就这么点儿爱好,费点儿就费点儿呗,他回头多打几只猎物就好了。因着心里揣了事儿,展易只步履匆匆的往山下赶。这条下山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了,怕真的是闭上眼睛都能摸对地儿。当然,哪怕心里有事儿,他依然分神注意着四周,毕竟这里是深山老林,即便野兽们决计不敢主动惹上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一路疾走,便是展易的脚程极快,走到山下时,天也已经大亮了。站在山脚下,他还下意识的瞅了一眼俞家的方向,略定了定神,这才抬头往村头走去。俞家,早几年就彻底没人了,不过房舍倒是不曾荒废,毕竟故土难离,再说祖宗祠堂还在上河村呢,以俞承嗣那性子,是断然不会舍弃祖宅的。好在俞家的人虽然都跑了,可族里人却还不少,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俞大伯在吗?因着俞承嗣的关系,俞大伯家里的儿女,尤其是年岁比较小的,都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村子,去了平安镇乃至县城里,不过俞大伯本人却是没人,他年岁大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每日也就拿手放在背后,弯腰驼背的在村里闲逛。展易隔段时日就会下山一趟,所以他好几次都在村里遇到了俞大伯。不过,两人并不熟悉,见了面也最多就是点点头,倒是有几回俞承嗣托人带口信找俞家老二,都是俞大伯帮着转达给展易,再叫展易告诉俞家老二的。事儿都是没啥事儿,不过就是劝俞家老二别总是待在深山老林里了,没出息啊!这么也没错,毕竟这年头最出息最体面的当属读书人了,再其次就是拥有不少土地的地主老爷,接着像俞父这种手工匠人也不错,再不行去做点儿小买卖也好。像俞家老二这般,倒是有一手祖传的手艺,可他完全没进取心,每年做出来的篾器,绝对足够一家人吃喝嚼用了,也存了一些养老钱,却完全没有出山置办家业的打算。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没出息的表现。幸好,俞家老二那性子,说白了就是独,他自个儿过得高兴就好,哪里管旁人说什么?这俞小满以往还有些顾忌村里人的说辞,不过那也是以前了,自打俞父俞母以及俞家老三都跟着去了县城里,她就完全不在乎了。很明显,在她眼里,娘家人多少还有些份量,像俞大伯这种亲戚,就没啥感觉了,更别提那些个族人了。展易从村尾山脚下,一路往村头走去,这条路他更熟悉,不过比起山中的千篇一律,村里还是有些变化的。像是哪家修缮了房舍,哪家在县城里赚了大钱回来推倒重建了,再不然就是哪家索性搬到了镇上,连村里的房舍都不要了……这其实都很正常,人人都在过日子,依着自己最舒坦的方式。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俞承嗣那般在意祖宅,说白了,也就因为他是长子,有承嗣的观念,这才不论住不住祖宅,每年必然派人修缮,日常也委托了俞大伯帮着看顾。其他的村人,若非长子,人家才不在乎村里如何,就像俞三叔,他不就是早不早的搬离了村子,在府城扎根落户了。对了,展易这几年也有同俞三叔打交道,不过石榴果却是卖不出高价了,毕竟这玩意儿就是图个稀罕。好在,就算卖不出高价,那价格也是远超于石榴果本身的价钱,加上他偶尔还会送些山货坚果之类的去售卖,两家倒是也保持着一年一回的联系。思量间,展易走到了村口,一眼就看到跟其他几个老年村民一道儿坐在村口大树下闲唠嗑的俞大伯。他还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俞大伯已经看到了他,挥手招呼他过来。尊老还是有必要的,再说俞大伯这人真挺不错的,主要是性子宽厚,话不多,可听着舒服,哪怕村里人每每都说他不如俞父和俞三叔,可展易却不在乎。人各有志,又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能放在一块儿比较呢?当下,展易走上前问了好,俞大伯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笑呵呵的道:“又去赶场子呢?前些日子,承嗣派人来过一趟,送了些东西搁我那儿呢,回头你给带上,是给兴家和满娘的。”展易不是很想要俞承嗣的东西,可架不住人家逢年过节都送礼,再说了,他本人也罢,可俞家老二跟俞承嗣是亲兄弟,总不能拦着不让来往。所以,后来经过了一番商议,索性就依着礼节,俞承嗣送礼,他们也回礼,就当门普通亲戚来往。毕竟,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没的搞得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