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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有一次，约翰逊被邀去参加金一家人的晚餐。那次道格也在，所以约翰逊认为，他之所以被邀请，也许是为了使餐桌上的人数凑成一个双数。餐桌上的交谈是个奇怪的混合体。有的时候，弦外之音强烈明显;有的时候，表述含蓄，暗示巧妙。金在谈论政治问题时，总喜欢习惯性地逗乐自己的妻子与女儿，使得政治话题与这些玩笑混为一体。金对妻子与女儿的冷酷同他对约翰逊的和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的道理，金对杰茜嘉的谨慎小心和直截了当也使他对妻女的态度形成了一种反差。至于道格，金只是把他作为下属对待，任意对他指东指西。金与其他人进行的政治讨论，约翰逊无法听懂，因为他们看上去在对各候选人评头论足，但他们的话语之间常常蕴含着含沙射影之意，所以约翰逊听了也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次，当其他人都在聚精会神地进行交谈时，坐在约翰逊旁边的伊万杰琳娜斜过身子轻声地对他说：&ldo;你知道，阿特真的很想做总统。&rdo;

&ldo;为什么?&rdo;

她朝看坐在桌子另一端的丈夫看了一眼，目光中夹杂着骄傲、爱慕和迷惑的神色。&ldo;他能给予那么多的东西，而这个世界又如此需要这些东西，如领导、方向……&rdo;说到这里，她的话音逐渐轻了下来。

&ldo;什么方向?&rdo;

&ldo;我不知道，&rdo;她说，&ldo;他不同我谈论这些问题。&rdo;

&ldo;亲爱的，&rdo;金随意地从桌子的另一端对自己的妻子说，&ldo;试图勾引约翰逊是无济于事的。他早已证明，你的美貌对他不起作用。&rdo;

伊万杰琳娜看上去心情痛苦，但她紧缩下巴，像是在克制自己，不作回应。

&ldo;不管怎么讲，&rdo;金继续说，&ldo;你在向一个事情过后就记不得你的人调情、求爱。想想看，这对你的自尊心该是多么残酷的打击。&rdo;说完，金咯咯地笑了起来，而餐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他笑，似乎想要用这笑声来冲散金的话语中所表露出的尖刻嘲讽。

之后，大家都离开了餐厅。约翰逊来到金的卧室，帮他做就寝准备工作。当他拉上窗帘，用它把夜幕和卧室隔离开时，金转过身对约翰逊说：&ldo;这个世界处在一片可悲的混乱之中。&rdo;边说边丁当摇了摇手中杯子里的冰块。

&ldo;是的，先生，&rdo;约翰逊回答说，&ldo;我想，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不对劲。&rdo;

&ldo;不仅仅是经济上有问题，&rdo;金继续说，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ldo;经济只不过是一种症状而已。问题很多，如政治、失去信仰、价值观混乱，以及各种各样的悲观论调等。&rdo;他还引用他人的话语说：&ldo;美国&lso;社会处在分崩离析的状态&rso;。&rdo;

&ldo;&lso;社会中心已支撑不起这样散了架的社会&rso;。&rdo;约翰逊接过金的引用语，也跟着引用了一句他人的话。

&ldo;你记得那些话了?&rdo;金问。

&ldo;近来，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一些东西，&rdo;约翰逊说，&ldo;我从你的图书室里借了一些书。我希望你对此不介意。&rdo;

金挥了挥手，好像早已把那事给忘了。&ldo;有的情况下，软弱的政府可以使世界受益，因为那样的话，领袖们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并根据自己的能力不断发展壮大。同时，软弱的政府执行放任自由的政策，使经济得以增长，使百姓得以富裕。但有的时候，譬如当互为争执的历史理论试图沿着这一或那一发展途径，把世界引入未来时，坚强的领导就显得至关重要。&rdo;

&ldo;但我们能做些什么呢?&rdo;

&ldo;我们需要这样一个领袖：他愿意以更强大的暴力对付暴力，愿意号召人民为高于自己私利的事业服务效劳，愿意以坚定、坚强、自信和大胆的姿态出现在民众之前。然而，现在的领导人心地狭窄，鼠目寸光，胸无大志。他们只知道为自己或选民们获取蝇头小利，而对重大的问题却熟视无睹，任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过去。&rdo;

&ldo;你来做领袖怎么样，先生?&rdo;约翰逊问。

金耸了耸肩膀。&ldo;一个人能做什么?&rdo;

&ldo;但你有被提名去做总统的机会。做了总统，你肯定可以把你的理论付诸于行动。&rdo;

金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那只酒杯及酒杯里的冰块。&ldo;你想过没有，推动政府这一庞然大物有多大困难?我们的国会、我们那些根基牢固的官僚机构，以及司法部门，都很难推动。你知道这些吗?在它们面前，很少有人能把任何东西付诸于行动。对政府这一庞然大物，一个人所能做的，只能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一点一点地去推动它工作。&rdo;

&ldo;应该有避开繁文缛节的办法吧?绕开政府这一庞然大物怎么样?&rdo;约翰逊像是自问似的说。

金朝约翰逊瞥了一眼：&ldo;你能保密吗?&rdo;

约翰逊笑着说：&ldo;这是我最擅长的方面。&rdo;

&ldo;是的，当然是的，&rdo;金说，然后又朝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底部看了看，好像这酒杯是一只透明的水晶球似的，&ldo;是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将使我们的统治方式发生根本的变化，至少是在危机时期如此。具体来说，暂时把权力授予行政部门，并暂时限制司法部门的权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