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在大厅的出口,顾远老远就看到兴奋地冲着自己连连挥手的黄玉珏,他不露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确定脖子上的痕迹被遮得严严实实,这才笑着迎接黄玉珏热情的怀抱。
“让妈看看,唔,看样子过得还不错,胖了一点,白嫩了点。哟,这发型不错啊,看起来精神多了!”黄玉珏松开怀抱,握着顾远的手臂,眼神热切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妈!”顾远哭笑不得地出声提醒黄玉珏好歹收敛一点,黄女士脸上脱脱那副养殖户夸奖自己的猪仔的表情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黄玉珏直接无视顾远的抗议,紧紧地挽着自家儿子的手臂往外走,念叨着自己的安排:“咱们先在外面吃个饭,好好逛逛夏市。等晚上你爸回来,我们再在家里好好吃一顿,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
顾远含笑点头,和情人离别的哀愁此时也被母亲慈爱的言语和窝心的关怀冲淡,久别团圆的快乐让他低落的情绪暂时被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和一个清秀!相貌的少年走在一起,尤其是两人眉目神情间带着隐约的相似,母子两人还是吸引了不少欣羡的目光。
黄玉珏享受着旁人的欣羡,带着儿子走得脚下生风。虽然跟着顾潜声到夏市来,但黄玉珏也是个在家里闲不住的,在皇城里的那份产业托付给了别人,她就在夏市开辟了一片新天地,把服装店的生意也扩展夏市来了,还做得风风火火,整个人的气质上少了几分柔婉多了几分干练利落,看上去竟比之前还要精神一些。
顾远不露痕迹地打量着黄玉珏,看出她确实在夏市过得不错,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开始留心欣赏起车窗外的风景。
夏市是个典型的华国南方城市,即使是在最冷的冬天也不见一朵白雪,街上随处可见抱着爱美之心打扮入时,露出雪白大腿的女孩子。街道两旁是有了年头的外国风格的老房子,东方和西方杂糅,古典与现代融合,酿就了夏市复杂多变的气质。
这种特质好像曾经在某人身上发觉过,顾远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某人的身影,想到今早那双薄唇一边声称要把见不到面的那份做足一边不顾他的挣扎,固执地在他的颈项上烙下自己的痕迹;想到那双手牢牢地锁住他的腰,把他固定在身下无处可逃;想到那精壮的胸膛紧贴着自己时可以听到的清晰的心跳;想到那对眸子里意乱情迷,难以自拔的自己;想到激烈的冲撞,相融时的快乐……
“小远,怎么脸红成这样!”黄玉珏瞥见顾远脸上的红晕,惊疑道。
顾远一下回过神来,手背在脸上贴了贴,感受到烫人的温度,镇定地朝黄玉珏解释道:“没什么,就是车里有点热。”说着,他摇下车窗,神色自然地感叹道:“不愧是南方的城市,夏市和皇城的天气简直是两个季节啊。”
黄玉珏看顾远脸上的红渐渐消下,随口说了一句,“热就把围巾解了,夏市风小,围巾摘了也不打紧。”
顾远心头一紧,他不认为能向黄玉珏解释清楚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低头扯了扯围巾,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摘了就不搭衣服了。”
黄玉珏不疑有他,只当是儿子随了自己,不能忍受美感被破坏,一边开车一边打开了话茬子就聊起了夏市和皇城生活习惯,气候风俗上区别。顾远频频点头,时不时出声附和,面上平静,心里松了口气,拍着脸蛋提醒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尤其是在爸妈面前。
夏市临海,黄玉珏当然要带着儿子尝尝当地出产的新鲜海产,饭桌上,黄玉珏自己没吃多少,倒是不停地为儿子剥虾壳剔蟹肉,顾远在她笑眯眯的眼神下吃了超出平时食量一倍的饭菜,直到把小肚子都撑出来了,不得不拿无辜的眼神去看黄玉珏,她才后知后觉地放下还在往顾远碗里夹东西的筷子。
为了消食,母子俩干脆把车放在了停车场,散着步,走回黄玉珏和顾潜声在夏市的住所。
黄玉珏少不得要关心顾远在B大的衣食住行,尽管这些问题在电话里她已经问过无数遍,但顾远耐着性子回答的模样还是让她笑弯了眼。天下的父母不都是这样,在怎么独立的孩子,让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做父母的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惦念着。说到底,再没有什么比孩子好好地在自己面前更欣慰的了。
黄玉珏和顾潜声在夏市的房子不大,简单的两室一厅,黄玉珏还是尽力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顾远房间的床单被子是昨晚才新换上的,睡衣,牙杯牙刷全都放在了浴室最顺手的地方。
顾远洗个热水澡出来,顾潜声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他到顾远的脚步声,顾潜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顾远,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不错,还有点精神,还是独立生活能锻炼人。”
顾潜声还真是误会了,顾远这白里透红的好气色是因为被人从头到脚精细地照料着,感情学业都顺遂,独立生活这四个字和少爷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顾远完全没这个自觉,十分心安理得地受了他爸的夸奖。挑着和田阳,周文堔的趣事说了一两件,又谈起哪个教授治学严谨,哪个教授只能说得过且过,最后还说起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为自己营造了好好学习的老实学生形象。连顾潜声都被他哄了过去,听得连连点头。
“我听老钱说了,那次王家的寿宴,你表现得还不错,没闯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