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是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男人和一个秀美的妇人,两人看着好像比美娜也大不了多少。
这时,周父周母还有老爷子也从赵慧芳家过来了,他们已经晓得赵美娜姐弟不想认父母的事,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老赵和陈姐。李秋月看着两人,“美娜,他们就是把你们丢下不管的人啊?”
“不是的婶婶。”赵美娜指着老赵,“他是,她我不认识。”
陈姐忙道:“我跟他没关系,我以前下放在隔壁云省,我跟他结伴过来接孩子的。”
周母撇了撇嘴,“难怪会走到一起,原来都是一路货色!”
“我……”陈姐涨红着脸,转身站到一旁。
老赵看着赵美娜姐弟和周家人亲密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急道:“美娜,你如今在沪市读书,应该知道那里的居住条件跟乡下地方不一样。
我回去后,跟父母挤在一起住,刚开始身上还有钱,我也把钱给你们汇过来了。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工作,能分到自己的房子。
可回城的知青实在太多,工作一直都没找到,没有经济来源,你们又没有那边的户口,连吃饭都是问题,真的没办法接你们过去。
等后来我有了工作,想着回来接你们的,你小叔叔又要结婚,这下家里连我住的地方都没了,我只得住进厂里宿舍。
改开后,我从厂里出来开了个小店,这两年也赚了些钱,也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这次来,就是想接你们回去的。”
赵秀娜拉了拉赵美娜手,看着她道:“姐,你问问他,她呢?”
赵美娜在心里叹了口气,抬头问老赵,“你们复婚了?”
“……”老赵想着如果他们答应过去还是会晓得实情,犹豫了片刻说道,“没有,我们回去后,各自新组织了家庭。”
赵美娜撇了撇嘴,满眼讥讽的看着他,“你孩子多大了?是男是女?”
“男孩,阿宝快七岁了。”老赵讪讪的说道。
“听到了没?他家阿宝快七岁了。”赵美娜嗤笑出声,“没地方住,没工作,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也说的出口?
七年前,你晓得我们过的啥日子?在你重找老婆、生儿子的时候,我们姐弟三个连饱饭都没一顿,连一件在冬天能穿的暖和点的衣服都没有。
村里的老光棍天天在院子外面游荡,逼我嫁给他,他帮我养弟妹,那年我还不到十二岁,要不是苏婶他们帮我,可能那年我们姐弟几个就一起投新河了。
好在老天有眼,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杨婶婶家收块菌,我们有了挣钱的路子。我们姐弟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衣,露着脚指的烂棉鞋,去大山里挖块菌,
想到有钱挣了,再苦都不苦了,跟着苏婶背着块菌来杨婶婶家,又饿又冷之下晕倒在地。”
赵美娜上前拉住杨春燕的手,“是几个婶婶给了我们暖和的棉衣裤,说是几个弟弟妹妹不能穿了的,其实看着都是新的。
那年在婶婶家,我们吃了一顿你们走后,第一顿饱饭。
周叔和婶婶晓得我们的情况后,安排我们跟着大庆爷爷去林场挖块菌,姐弟三个都在林场吃饭,我那时只有小茹高,这样的劳动力,他们把我当大人看。
挖得的块菌卖了钱,我跟几个大叔平分,他们怕我不好意思拿,还帮我找理由,说秀娜帮着做饭,他们干完活就有热乎乎的饭菜吃。
那一冬,我们都长高长肉了,过上了不愁吃穿、还有钱赚的日子,下山的时候几个婶婶给的衣服穿着也不大了,不长了……”
赵美娜想到以前的苦,哽噎着再也说不下去,杨春燕搂着她,轻轻拍着她肩膀,“都过去了,现在都好了。”
“婶婶说的对,都好起来了,我已经上大学了,秀娜马上就考高中,小川也进初中。”
赵美娜讥讽道,“找老婆生孩子都有时间,你就别再跟我狡辩当初是因为没经济来源,没地方住才没来接我们。
你儿子都七岁了,难不成你老婆孩子这七年来一直都住在荒郊野外?”
闻讯赶来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起来,“就是,小老婆生的娃都七岁了,还说没地方住,难不成做的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的话,他都是别人家的人,凭啥接美娜姐弟几个去他上门的那家?”
老赵听着议论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像开了染坊似的,沉声道:“你们真不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