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下,男人推门而出,只用一条白色浴巾轻围着下身,铃兰便看见男人半裸上身,他的身材出乎意料的好。肩宽臂长,标准的模特体型,难怪穿什么都那么服帖漂亮。他或许经常做运动,贲张的肌肉,每一处纹理都很健壮,强劲的腹肌,能练到这地步,只能说明男人有着极强的自制力。
莫之城一手拿着方巾揉擦着湿漉的发丝,顺势瞥眼看过她,目光相触,铃兰好似被逮住般的尴尬着,她不过审美而已,颊边却一丝火烫,染上红晕。她立马抽回视线,脑袋重新搁置在枕头上,岂料男人走近,观察着她每一个表情,他睡躺的倚靠在床头边,空气里满是沐浴后的清香,他伸手缠着她的发,眼底睨见她脸颊边微微的酡红,叶铃兰紧闭着眼睛,微颤的睫毛浅露着她胸腔里心下乱跳。
他的手覆着她的火烫,沐浴后他的掌心渗着微微的凉意,触在她肌肤,好似浓燃的火山顿时冷却,一丝凉爽。莫之城挑着眉心,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还装睡?”
铃兰怔了怔,缓缓的睁开眼睛,便看见男人强健的身材,可那腹部留下一道寸长的刀痕,有些触目,她眼底透着几分诧异,莫之城睨着她,那些细微的神色都未逃过他眼底,他低声问道:“看到了?”
她抬眼看他,却见他仍旧隐隐的笑着,仿佛一切都不那么在意。
他牵着她的手,摊开她掌心,带着她、牵引式的让她抚摸着腹上留下的刀痕,触上那强劲的肌理时,她手指间微微的一颤,他低语:“别怕。”
铃兰睨着,温暖的指间轻轻的抚摸过,那疤痕表面有些凹凸,坚硬,仔细一看,却有些触目惊心:“会疼吗?”
四眸相触,轻声的问句溢于唇边。
“你吻一下,就不疼。”男人低沉的说,
铃兰白了他一眼,一些不知名的疼惜也随他一声戏谑烟灰云散,可触及他眼下的认真,铃兰微怔着,他已捏下她的下颚:“别个女人还没这个机会。”
她摆脱他的钳制,别过脑袋,睡在枕头上,背对着他说:“那你找别个女人去。”
这几乎称得上是挑衅了。
话刚出口,铃兰就后悔了,明知自己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那样说下,可是,
“让你吻一下,疼惜一下,就那么难吗?”
莫之城低声问。
铃兰攥紧着被褥,还没回神,便听见男人又语:“算了。”声色里几分失望,接着便感觉到床那一侧微微弹起,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逝。
她悄悄侧过身子,只看见男人在衣镜前已换上了一套烟灰色的休闲服饰。不比平日里西装革履,这套家居服更显年轻,墨发间几缕湿润,眉目间清新俊朗几分。
莫之城没在搭理她,只径自拉开房门离开,随着那一声合门而上的声响,叶铃兰的心随之沉下,瞥眼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风景如画,海浪卷起的声响,一声越过一声,就如同她的心跳。
她闭眸,深深一叹。
不知沉睡多久,房门外一阵声响扰醒了她,眸间微启开,张嫂推门而入:“叶小姐——”
铃兰揉了揉眼,张嫂是莫之城聘用的生活阿姨,莫之城不在家的时候,她一日三餐,都是张嫂打理。见张嫂呈着托盘,铃兰翻身准备爬起来,张嫂立马出声拦下:“叶小姐,您慢点,别扯裂到伤口,你身子骨弱,可经不起这折腾。”张嫂连忙将托盘搁在床头柜,上前扶托着铃兰,铃兰笑了笑:“没事。”
“我给你呈水洗漱吧。”张嫂道。
“没关系,张嫂,其实,我可以自己下床,自己来。”
“您当心点,莫先生交代要好好照顾你。”
提及那一声‘莫先生’,她微微一怔着:“莫先生呢?”
“在一楼看报。”张嫂随意说道。
“哦,”铃兰轻声应着,她还以为他走了。不想张嫂又适时的加了句:“刚给你做的早餐。”
话音刚落,落得女人眼底轻浅的怔忡,她转过视线,看着那托盘里,精致的瓷盘,鲜嫩的蛋羹上洒着稍许肉末,鲜美多汁,香气四溢,透明水杯冲盈着醇香的奶昔,莹润透彻。
铃兰哑着声音问道:“他做的?”
张嫂笑着点头:“是啊!叶小姐,您真有口福。”
铃兰垂眸,也不知道心底何滋味,有一丝淡淡的暖意,说不上,也道不来。
她用勺挑着那鲜黄的蛋羹,如新鲜磨出的豆腐柔软华润,香甜软糯的味道充盈着舌尖,铃兰叹着,不知为何心底软软的,忽然很贪婪与向往这样,平凡夫妻间,相敬如宾,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不知不觉就是一辈子。
可是,她的一辈子又有多长?笑的时候,就会有偶尔的恍惚,于是那笑就凝在脸上,仿佛某种标志,纪念着某种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