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奶奶,我和素素改天再来看你。&rdo;楚衍平复情绪,声音如常。&ldo;你父亲生病卧床,今天晚上别回素园了。&rdo;有佣人在,陈惠发作不得,尽可能让语气显得很和善。楚衍皱眉,不作声。白素看着楚衍,体贴开口:&ldo;爸爸生病,你留下来多陪陪他,我先带墨墨回去。&rdo;谁知,一旁的楚文绪听说白墨要离开,连忙拉着白墨的手,不舍道:&ldo;小姐姐别走,你留下来教我怎么拆装枪械,好不好?&rdo;顾维原本一直没有吭声,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ldo;这两个孩子倒是很投缘,看的出来,文绪很喜欢白墨,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教她说西班牙语……&rdo;陈惠来了兴致:&ldo;哦?教的什么?&rdo;&ldo;没教什么……&rdo;楚文绪连连摆手,神情竟然有些慌张和不安:&ldo;西班牙语不容易学,小姐姐记不住。&rdo;被人如此质疑,白墨难免很生气:&ldo;我记住了,你夸我漂亮,说&lso;漂亮&rso;的西班牙语是yrdo,你看,我没忘。&rdo;此话一出,在场但凡听得懂西班牙语的人脸色霎时全都变了。白素脸色发白,看着因为牢记西班牙语洋洋自得的白墨,身体发抖。而楚衍呢?面色阴寒,冰寒料峭的眸光瞥向楚文绪,楚文绪惧怕低头。&ldo;跟我过来。&rdo;冰寒彻骨的声音蓦然响起,楚衍一把拽住楚文绪,将他往一楼书房拖去。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对于楚家人来说,什么时候见楚衍这么情绪外露过,他在生气,正确的说是在发怒。&ldo;爸爸,我错了,我错了……&rdo;楚文绪极力挣脱楚衍钳制的同时,因为恐惧嚎啕大哭起来。就是这道凄厉恐慌的哭声,瞬间惊醒了陈惠和唐天瑜。&ldo;阿衍,你这是做什么?&rdo;&ldo;文绪……&rdo;两道声音,宛如惊雷之声,瞬间划破楚家上空……前一刻,楚家大厅看似温馨平淡。后一刻,楚家大厅宛如浓墨泼洒。死寂,除了静,还是静。所有人都聚集在书房之外,对于他们来说,小少爷这次只怕要遭殃了。白素神色冰冷,身体僵直,白墨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从头到尾,淡定如初的那个人只有顾维。&ldo;你精通八国语言,像今天这种闹剧,完全可以避免,若白墨有你一半本事,又怎会被人牵着鼻子走?&rdo;白素脚步微微踉跄,跌坐在沙发上,她在白墨着急的呼唤声里,沉沉的闭上了眼睛。&ldo;素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rdo;白墨有些迟疑难定:&ldo;是不是我闹笑话了?&rdo;&ldo;没有。&rdo;声音僵硬暗哑,她睁眸,安抚白墨。闻言,顾维摇头笑了笑,闲适起身,似乎一点也不关心楚文绪的命运,瞥了一眼白素和白墨,身姿绰约的朝书房走去,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终究要过去看看。走了几步,步伐微滞,顾维转身看着白素,面无表情的说道:&ldo;与其让别人告诉白墨,还不如你自己告诉她,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隐瞒,就能永远隐瞒下去的。&rdo;最后一句话,竟让白素产生了幻觉,顾维声音感慨万千,似乎自身心事暮霭。白墨皱眉看着顾维的背影,复又转头看着白素,神色不解。白素在想顾维的话,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眉角。顾维说的对,白墨向来敏感聪明,她表面可能不会说什么,但私底下绝对会查清楚那句西班牙语是什么意思……白素看着白墨:&ldo;你知不知道yrdo在西班牙语里是什么意思?&rdo;白墨撇撇嘴:&ldo;不知道,但我想肯定不是漂亮的意思。&rdo;楚文绪会夸她漂亮?绝对口是心非。&ldo;既然知道不是,为什么还要说出来?&rdo;&ldo;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个楚文绪本来就不喜欢我,但很会演戏,他把我当傻瓜一样耍着玩,我就扮天真给他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我又不损失什么,由着他自得其乐。&rdo;白素没说话,但眼神却很有重量,白墨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迟疑开口问道:&ldo;yrdo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骂人?要不然阁下怎么会那么生气?&rdo;那样的勃然大怒,足以让白墨余惊未了,更何况是当事人楚文绪了,难怪那个坏小子会嚎啕大哭。自从她来到首都,住在素园之后,楚衍对她,一直都很和善,几乎每天都会把她叫到书房,询问她的学业问题,偶尔她在学业上遇到了困难,他会放下身份,跟她一起探讨。他从来不会帮她解决问题,而是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她,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他真的很像一个慈父,他对她好,所以她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很好的,但今天看到他的怒气,她才意识到,那个男人是一国总统,就算和善又能和善到哪里去。他有他的底线,一旦有人触碰,注定下场凄惨,更甚者万劫不复。&ldo;……墨墨。&rdo;白素轻轻的唤了白墨一声,打断了白墨的思绪,见白墨睁着慧黠的双眸看着她,白素这才叹声道:&ldo;你听妈妈说,yrdo是聋子的意思。&rdo;&ldo;……&rdo;白墨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素,小脸上闪现出错综复杂的难堪来。&ldo;哦。&rdo;白墨闷闷的应了一声。白墨一向敏感,白素知道她受伤了。&ldo;以后,妈妈教你说西班牙语,好不好?&rdo;&ldo;……不好。&rdo;白墨抬头,勉强笑了笑:&ldo;西班牙语很好听,但我……不想学。&rdo;白素垂眸,只因眼中早已浓雾笼罩,见白素在自责,白墨懂事的笑了笑,笑声无谓,装满了不在乎,她上前,拥抱住白素,将脸贴着白素的脸,轻轻磨蹭着。&ldo;别自责,也别难过,他说的是事实,我……原本就是一个聋子。&rdo;白素心里一痛,紧紧的抱着白墨,回到首都后,她给白墨看过耳朵,答案只有无尽的失望。白墨的耳朵非但没有治愈的希望,今后还将面临失聪的可能……她是这么听话,懂事,那个孩子怎忍心如此伤害她?有温热的泪浸湿白素的侧脸,白墨终究还是哭了,委屈、难过、受伤……白素的心仿佛被顽皮的孩子攥在手心里把玩,传来一阵阵细碎的疼。孩子,都是我的错,我把你带到首都,只因我们是母女,此生祸福与共。偌大尘世,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哪怕我深陷险境,也不能抛弃你,放弃你。你那么信任我,把我当成你赖以生存的空气,可我却让你受到了伤害。别哭孩子,眼泪不是为那些伤害你的人而流,而是为最亲、最爱的人肆意畅流……&ldo;啪‐‐&rdo;楚衍眼神冰冷,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楚文绪的脸上。&ldo;楚衍,你疯了吗?&rdo;陈惠气的浑身发抖。楚文绪跌倒在地,脸上巴掌印清晰,嘴角流着鲜血,可见楚衍打的有多重。哭,嚎啕大哭,楚文绪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惊惶难安。&ldo;文绪‐‐&rdo;唐天瑜跪在地上,抱起儿子,愤愤的瞪着楚衍:&ldo;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待他?&rdo;&ldo;起开。&rdo;楚衍扯住唐天瑜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开,抓着楚文绪的衣领,顺手就把楚文绪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