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心虚的时候,尤其是对上自己,脑袋就会下意识地到处乱转,眼睛也跟着不敢往正面看,这一点又可疑又明显,但他自己似乎没注意到。
还真是可爱
金枝这样想着,心情又好了一些,别的女生和男生能看到他的腹肌又怎么样?这个人其实有很多小习惯和小毛病,一点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帅气完美,而这些事情每一样都只有跟他朝夕相处的自己才知道,其中有很多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样子就像……
女孩的耳朵红了一层,她今天刚好没盘头发,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遮住了她害羞的耳根,她偷偷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就像夫妻一样!)
旁人纷纷侧目,夏侯家的这位大小姐步伐款款,姿态优雅而翩跹,墨缎子般的长发随着黑色的裙角一起一伏,轻盈飞舞,像一只在水面上嬉耍的燕子,像一只白色的蝴蝶。几束发丝飘过,刚好形成一个夹角,露出她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容,笑容一纵即逝,但仍然勾得一颗颗本来就刚刚运动过,还很活跃的心脏噗噗直跳,大有冲破胸膛直窜上天的架势。
周围的男生们把女神的一颦一笑像是相机自动推进般刻录在眼睛里,忍不住身体里汹涌的荷尔蒙澎湃翻滚,集体冲她投去炙热的目光,然而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金枝自然无视掉了这一切。那一道道能把人给烤焦的目光就恋恋不舍地紧紧追随着燕子的身影,期待她能回头看一眼自己,金枝视若无睹,径直走向眼里的那道靶子。
她今天是临时知道他有球赛的,所以过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像往常一样带毛巾和水。往常他汗流得实在太多,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情况下她会主动替他擦一擦,即使他每次都因为身份和面子有些抗拒,但是她知道他喜欢自己,说抗拒其实不如说是在害羞更准确,所以从来都是一意孤行,不会管他那些矫揉造作。
男生们看着金枝,嘴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哇”声,让阿韧没办法再继续装聋作哑。他回过头,因为熟悉而心仪的气味在逐渐靠近而狂跳的心脏,在看到金枝原本白皙的脸庞被晒得有些发红后倏然变得迟钝,他忍不住板起一张俊脸:“天气这么热,也不怕晒坏?我明明打完这场就去接你了!”
语气有些严厉,金枝却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些开心,因为阿韧只有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才会这样,比面对别人时要放松许多,而且他也只会关心自己一个人,哪怕球场上其实有不少被晒得脸色发紫的女孩在对着他偷偷脸红,试图递上手里那条白毛巾。
两个人默契地做到了对周遭熟视无睹,因为眼里只有对方,也因为天性如此。
“我乐意来看你,你管我啊!”
金枝娇嗔地怼,阿韧心脏一促,看着她肆无忌惮张牙舞爪的模样心里在一瞬间抓了狂。她每次都是这样,直白、不避讳,像一只黑色的猫咪,傲娇可爱得不要命,不给他留一丝缓和的余地,叫他想逃避都没有机会找借口。但是撩拨完后又毫不犹豫地抽身疏远,只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捧着乱了频率的心脏傻傻地抱着不可能的愚念痴心妄想。
(我的大小姐,别捉弄我了,好吗?)
少年没有说出口,但是哀求地看着她,朱红色的眼睫配着刚毅不柔和的脸部线条,在阳光下让他变得更加诱人,像红叶树精,枝干化成的身体粗壮而妖冶,对这个年龄段尚且青涩的女孩子们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本来就心思不纯的金枝更加无可避免,这么近距离地品赏“国宴”,她心念不由自主地狠狠波动,一只手立即不自在地攥紧衣摆,以平复自己瞬间变激动的荷尔蒙。随即,她用强大的意念,用再一次捉弄成功的喜悦强压住了身体里催人命下的刺酥感,她强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用力支住发软的双腿,抬头看到阿韧果然也红着脸。他不仅心脏跳得像乱频的马达,汗也流得相当厉害,额头上还在不停地往下冒珠子,就像被特别大的雨水给浇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罪过。
每次她在的时候,他对待身上的汗就是要么不擦,任凭它们“浇灌”自己,要么抬起袖子随便抹一把,刘海被抹得七零八乱。但每每那样,他身上又能多出一些她平时见不到的光景,像一柄留下许多疤痕的刀子,年轻、锋利又好看,更加致命,光看着就会让看台上盯着他发花痴的女生和一些男生窒息晕倒。
今天穿的无袖,他没办法用已经被汗水彻底卤了的胳膊擦汗,干脆就不管了,任凭它们往下流,其中几滴眼看就要蚀进眼睛里,金枝及时抬起手,昂贵的白衬衫被她毫不顾忌地在少年额边发挥了极其粗糙的作用。阿韧愣住了,身体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会动。
金枝踮着脚,一点点移动胳膊,细致地替他擦着头上的汗滴,淡淡的芳香味从衬衫袖子中传入鼻尖,像一位轻盈小巧的仙女灵活地挤开遍布他全身的汗味之后围绕着他不停地施法做赐福,阿韧喉头一动,大脑才缓缓意识到他原来是活的,不是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