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亓用毛巾帮他擦脸,吐过之后,红晕退去,脸色变得有些惨白。
“我走不动了。”司遥像个没骨头的人一样,软绵绵地靠在云亓身上。
“我背你。”
云亓今晚也喝了酒,不能自己开车,想喊个代驾,司遥却趴在他的背上,哼哼唧唧地说不想坐车,会头晕难受,想就地找个酒店休息一晚也不肯,喝醉酒的他变得非常任性无理。
从这里到居住的地方大概有十多公里,没几个小时根本走不到。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想想毕竟是自己的亲媳妇,总不能扔大街上,只能任劳任怨了。
“云亓。”司遥在半梦半醒中不停呢喃着云亓的名字。
“嗯,我在呢。”
“你能不能别走?”
“我就去三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回来找你。”
“那你多背我一会儿,好不好?”司遥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好,我背着你。”
颈侧忽然湿漉漉的,云亓知道那是司遥在哭,眼泪砸在皮肤上的时候很烫,被夜晚的风吹拂过后,又凉得刺骨。
我不去送你了
原来白天的豁达大度,都是他装出来的。这个小傻子总是把难受表现得如此轻描淡写,大概只有在这样醉酒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真情流露。
云亓深吸了口气,冷风吸进肺里,凉到了四肢百骸。
“给猫咪取个名字吧,叫亓亓怎么样?”司遥搂住云亓的脖子,嘿嘿傻笑起来,“嘿嘿,云亓的亓。”
他闻到背上的人,身上浓浓烈酒的味道,云亓喝得不多,却觉得自己也酩酊大醉了。司遥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难受。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只猫啊。”
“你是我的老公。”司遥的脸贴在云亓的肩膀上,呼出来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气,“老公,要记得回家啊。”
云亓向来不是个敏感的人,但今晚的泪腺却异常发达,亦或者是风太过冷冽,吹得眼睛干涩,忍不住流泪。他托着司遥的腿,腾不出手来擦眼泪,只能任由它被风吹干。
“你一个人会觉得孤单吗?”
“有亓亓陪着我,我没事,你放心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想来肯定会孤单吧。爹不疼,妈不爱,性格内敛,又没什么朋友。云亓还没离开,就开始心疼了。
“如果我三年后没回来,你就别等了。”
云亓的病是母系遗传的,而他的母亲正是因为受不了拉斐尔血液病的折磨,服药自尽。这种病目前还没有研究出特效药,他这次回去大概也只是保守治疗而已,痊愈的几率并不大。
“你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阿遥?”
这句话司遥没有听到,他伏在云亓的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云亓叹了口气,没听到也好,至少在有生之年,司遥还是属于他的。人都是自私的,云亓也不例外。
司遥真是喝多了,回到家后依旧是迷迷糊糊的状态,隐约中有人帮他擦了身体,换了睡衣。可刚躺下没几分钟,又觉得恶心难受,跌跌撞撞地跑到厕所吐了,这下他终于清醒了。
“还难受吗?”云亓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借酒浇愁,只会愁更愁。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我背你走回来的啊。”
“什么?”司遥惊住了,“这么远的地方,你不会打车吗?”
云亓笑道:“老婆大人让我走路,我哪敢打车啊。”
司遥拍了下脑门,他真是喝糊涂了,居然让云亓背着他一路走回家,“醉鬼的话你也听?你脚疼不疼啊?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