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洋蓟。”刚刚侍者报了菜名。
“你买过这种菜吗?”
“买过。在这边超市买菜时买的。第一次看见还以为是释迦果。”
“外观类似释迦果吗?”
“很像。不过根部有一根长长的茎。”我用手比划。
“皮很硬吧?这个要怎么煮?”他好奇道。
“有个美国老太太告诉我用清水煮约30分钟,煮熟以后吃叶子根部,可以蘸沙拉酱吃,也可以原味吃。”
“清水煮好吃吗?”
“还不错。吃到嘴里类似煮玉米的味道。”
“我没这样吃过。”他耸肩道。
“洋蓟是西餐里的常用配菜,你一定吃过,只是不认识。”
“或许是。”
“洋蓟的外观是深绿色,煮熟以后是灰褐色,叶子一瓣一瓣类似百合,味道也像。”
“你以前吃过吗?”
“在国内的时候没吃过。来这边以后,有一次我去超市买东西,经过蔬菜区时,偶然发现了这个菜。起初以为是释迦果,后来发现底部自带了一枝根茎,又查了一下单词,才知道是洋蓟。”
“英文名是artichoke?”
“没错,我当时专门查了词典。”我点点头,“我站在蔬菜区前,又研究又是查单词。一位白人老太太看不下去了,走到我跟前好心告诉我这叫洋蓟。”
“她告诉了你烹饪方法?”
“她当时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说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像绿莲花和绿蒜头。她哈哈大笑,然后说这是一种蔬菜,营养价值非常丰富,是’thekingofvegetables’,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吃,我说不知道,她就说我可以告诉你,你愿意听吗?我说愿意,然后她就告诉我了。”
“美国人是出了名的热心肠。”他好笑道。
“她拿起了一个洋蓟在手里,然后一点一点给我比划,‘先把这个根茎切掉,因为它很苦;然后稍微修剪一下叶子,把零散的摘掉;之后放到清水里煮,水里要放一点点盐和几片柠檬,这样能保持绿色;水煮洋蓟的时候可以预备蘸料,可以用沙拉酱或者任何喜欢的酱料,也可以原味直接吃;煮熟以后捞起来,一瓣一瓣的吃叶子,最后吃肉质花心,是洋蓟最精华最味美的部分。”
“这么具体!”
“还没完呢!”我好笑道,“她叮嘱我,煮熟以后千万要用冷水过滤,然后要散热,之后开始剥花瓣。剥的时候从底部最外层开始一片一片剥,这些剥下来的花瓣便是可食用的部分。切记不能一整片塞到嘴里,不然会齁住噎住,而是只吃茎部。用牙齿刮取根部,一边吮吸肉质一边抻拉花瓣,这样便能品尝绵密芬香的根茎肉质。”
“这么详细!”
“还没完呢!老太太还告诉我,洋蓟看着挺大的一朵花,能吃的部分却不多;除了品尝花瓣根部那一点点肉,最美味的其实是莲台花心部分;用刀顺着底部切掉紫色花尖,然后用勺子剔去表面的一层毛状物,剔除干净之后,便是洋蓟的精华部分了。”
“这部分怎么吃?”
“大口吃,”我好笑道,“老太太说精华部分美味无比,绵绵的,甜甜的,你只需好好享受,一口吃掉。”
“这么快意,”他笑道,“所以你买了洋蓟回去?”
“买啦。白人老太太不但帮我挑洋蓟,还传授我拣选的方法。她说同样大小的洋蓟,要挑分量重的;同样重量的,要挑个头小的;就像卷心菜一样,层层叠叠包的越重越小,说明越紧越密。”
“你可以拜她为师。”
“我为了表示感谢,打算送她两颗洋蓟。结果她说你就像我的孙女一样,应该是我给你买糖吃。”我哭笑不得。
“后来呢?”
“后来他丈夫牵着狗接她回家,她祝我’haveaniceday!’,然后我们就说拜拜啦。”
“怎么我就没遇过这种好事?”他假装叹气。“你又不去菜市场买菜,自然遇不着家庭主妇老太太。”
“应该说你人缘好,就连老人家都喜欢你。”
“老人家怎么了?”
“老人家看不惯年轻人。我奶奶就是。”
“我奶奶以前也是。老年人都是一个样。”我好笑道。